他把菸头按灭在门前的砖缝中,转身回了屋。炕角上的帐簿还摊著,他轻轻用指尖划过那些已经“记录”过的人名,每一个字后面,都像是刀口划过皮肉,划出痕跡。
    他翻到新的一页,在最上方写下:秦淮如。
    “挑拨离间五次,假借关心掩饰詆毁七次,巧言骗取三次。”
    他写得工整,每一个字都带著锋利的笔锋,仿佛笔不是在纸上,而是在人心里剖开一道道口子。
    李向东决定,这一次,不是“下药”,也不是“设局”。他要用秦淮如最擅长的手段——舌头,来让她自取其辱。
    第二天一早,李向东起得极早,在院中扫地。扫帚划过青石地的沙沙声,有节奏地迴响。门一扇扇打开,屋檐下的麻雀扑稜稜飞起,开始了一天的喧闹。
    “哎呀,小李,起这么早啊。”秦淮如穿著绣著兰的袄,提著水壶走出来,笑得温婉。
    “嗯,今儿天好,地上露水多,怕滑著人。”李向东温声应著,低头继续扫。
    秦淮如走近几步,故作隨意地靠在井边:“你听说没?昨天晚上许大茂在贾张氏屋后翻出一堆旧票据,说不定还能扯出点啥陈年旧帐。”
    李向东一挑眉:“听说了。不过这事儿啊,倒也不能全怪贾婶。也许是她记性差,忘了呢。”
    秦淮如“哼”了一声:“你还替她说话?她那点鸡肠狗肚,谁不知道?要我说,这院里就她和那几个寡妇最爱藏事,別看一脸慈眉善目,心里坏著呢。”
    李向东扫著地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这话,要是让別人听见了,可不好。”
    秦淮如却毫不在意,嘴角带著一种隱隱的得意:“怕什么?我又不是说假的。这院子里啊,哪家孩子几岁、哪家男人夜里几点回来,我不敢说全知道,但八九不离十。你信不?”
    “我信。”李向东点点头,“不过,你可別隨便说话,有些事啊,別听风就是雨。”
    说著,他將一张手写的便条递了过去,上面潦草地写著几个字:
    【你上回说刘家媳妇夜里出门,结果人家是去接娘家人。你这一说,把人家夫妻差点掰了。】
    秦淮如脸色一变,手指一紧:“你……你哪来的?”
    李向东没回,只是拂了拂衣袖:“昨天傍晚你丟的那张纸,我捡到了。你写完扔在井台边上,还以为没人看到。”
    秦淮如半张著嘴,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远比她以为的深沉得多。
    “你要干嘛?”她声音低了下来,目光闪躲,“你该不会是拿这个威胁我吧?”
    “威胁?”李向东轻笑,“我可不干那种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话,说过了,就像钉子钉在板子上,即使拔出来,也留下了洞。”
    秦淮如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她不是蠢人,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成了別人手里的棋子,哪怕那人一脸无害。
    几日后,院里发生一件事:刘家的媳妇当著眾人开口质问秦淮如,“是不是你传的我和別人私会的事?我去接娘家人,那天你看见我,还和我打招呼,现在倒说我偷偷摸摸,是什么意思?”
    那一刻,所有目光投向秦淮如。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能訕訕地笑:“我哪有……那……那都是我听別人说的。”
    “別人说的你就信?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编的?”刘家媳妇怒气衝天,“我看你是太閒了,非得嚼別人舌根才安心!”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
    “秦嫂平时不是最爱讲那些事儿吗?”
    “她可不止说过这一次……”
    “嘖,嘴上抹蜜,心里藏刀。”
    那天傍晚,李向东坐在屋里,慢慢打开帐簿,在“秦淮如”名字下一行添上新字:
    “信口开河,被揭其偽,眾口所讥。”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望著屋樑上的灰尘,眼里没有得意,只有一丝疲惫后的清明。
    这是他的帐——不是金银帐,也不是报仇帐,而是“人心帐”。
    他合上书本,嘴角缓缓上扬:
    “下一位——许大茂。”
    李向东的目光在屋樑上停留了许久,像是在审视那横亘在头顶上的时光斑驳。他缓缓起身,转身將那本帐簿收进炕头的红漆小柜里,动作轻得像在抚摸一件极珍贵的宝贝。
    月色依旧安静地泼洒在四合院的每一寸砖瓦上,夜露渐浓,连窗纸都泛起一层湿润的雾气。
    这夜,李向东未眠。
    他倚靠在炕头,望著窗欞上映出的院中树影,脑中浮现出一个熟悉又令人生厌的身影——许大茂。
    这个人,说是油滑,实则阴狠,说是市侩,又满口仁义道德。他像一尾湿滑的泥鰍,总能从最泥泞的水中钻出来,身上还不沾半点泥。尤其在院里几次风波中,李向东见得清清楚楚:只要有人出事,第一个蹦出来摇尾添舌的,总是许大茂。
    他靠著一副嘴皮子混得风生水起,表面上笑眯眯、跟谁都能套近乎,背地里却从不手软,连孩子的玩具掉在他家门口,他都能收起来说是自己买的。
    李向东冷笑一声,喃喃自语:“该轮到你了,许哥。”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李向东便出了门。他没有直接往院中心去,而是悄悄绕到许大茂屋后的墙边。那里有个旧柴垛,是许大茂平时最爱藏东西的地方。他知道,那里有门道,有猫腻。
    果不其然,在一块老门板下面,他发现了一个铁皮盒子,锈跡斑斑,拎起来还有些分量。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拿著盒子,转头四下看了看,確认没人注意,才转身迅速钻进自己屋子,把门轻轻掩上。
    “咔噠。”盒盖打开,一股陈旧的油墨味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些发黄的帐本和十几封信,还有几张照片——全是女人的照片,姿態各异,有的还画了口红。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张红纸包著的旧钞和几张列印体的“保密协议”模样的纸张,上头盖著模糊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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