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依旧博学的丞相
    谁能想到,当初建设潼关城的人手只有十余人,而后建城的人越来越多,数年之后才有现在的模样。
    潼关城的学子们议论最多的就是与徐福有关的事情。
    谁都想知道徐福与皇帝说了什么,出海后的徐福见到了什么,以及如何出海,如何回来。
    传闻徐福发现了一座满是金银的岛,谁要是得到了这座岛就能一辈子富有。
    也有人说,徐福出海一千人才回来十余人。
    出海是真的会死人的,不是谁都能出海的。
    桓楚听著周遭的议论声,抬首正要走入城中,却见一人正好走出城。
    那人迎面而来忽然停下脚步,看著对方良久后,询问道:“桓楚?”
    桓楚行礼道:“夫子稂。”
    “哈哈!”粮大笑一声,道:“果然是你,这么多年不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桓楚感到鼻子有些酸楚,两人確实许久没有再见了,有十多年了。
    还记得那是在琅琊县的海边,这个稂一直在与老先生辩论。
    在那个时候,桓楚一度想要杀了粮。
    也不知道为何,或许是这个粮真的不是一个坏人,桓楚最终都没有下手杀他。
    这个夫子粮是一个好人。
    当年,桓楚也不明白,为何皇帝的身边有这么多好人拥护。
    其实直到现在,桓楚也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稂拉著桓楚道:“我们去见老先生,他等你十年了。”
    闻言,桓楚只感觉到心口好似被重重打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言语。
    被稂拉著来到了一座宅院前,桓楚听到了院內的话语声,这个话语声很熟悉。
    十余年,这声音就没有变过,那是老先生的话语声。
    桓楚用手抹了抹眼泪,十年了不见老先生了,这个如自己父亲一样的老师,他此刻很想衝进去,在老师的面前跪下。
    只是听到老师正在讲课,桓楚还是忍住了。
    等到铃鐺声传来,院內讲课的声音停下了。
    有是十余个学子走了出来,有人认出了站在屋前的夫子,道:“夫子稂?”
    稂道:“我来看望老先生。”
    “夫子稂。”
    “夫子————”
    眾人三三两两行礼。
    粮感受著眾人的敬意,面带笑容,还与他们交谈了几句。
    桓楚已走入了院中,他见到鬚髮白,正在整理著书的范增老先生。
    “老师。”桓楚当即跪倒在地。
    见状,范增忙將人扶了起来,询问道:“孩子,你回来了?”
    “嗯,皇帝只让我苦役十年,我做完十年苦役就回来了。
    范增嘆道:“用过饭了?”
    桓楚摇头。
    范增看了看自己得院內有些为难,他看向院外的稂道:“夫子稂,老朽院里没粮食了。”
    稂笑道:“走,我们去郡守府用饭。”
    范增頷首道:“也好。”
    这一天,是桓楚最高兴的一天,他看著老师与夫子稂,还有郡守司马欣谈得很愉快。
    桓楚不敢与他们同坐,他执意要站著,就站在老先生的身后,就像十多年前一样。
    翌日,刘肥来到了涇阳县。
    正值农忙时节,其实县里也没有別人,刘肥走入县府內,一个路过的小吏看到了来人先是愣神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刘————刘————”
    刘肥道:“是我。”
    不多时,曹参也从后院走出来,见到了来人,瞪大了眼,快步上前,左看右看。
    刘肥见曹参还伸手捏了捏自己,无奈道:“曹参叔,是我。”
    曹参的手重重拍在刘肥的肩膀上,询问道:“戍边两年,瘦了也黑了。”
    刘肥道:“我们边军的人都是这样,再白嫩的人在那里一年,也会变得这样。”
    “哈哈!”曹参大笑道:“还是这样好,健壮了。”
    言罢,他又左右看了看,道:“刘盈还在潼关读书,郡守还在各县奔走,嗯————到了夜里他们都会回来的,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哈哈!”
    曹参大笑著走出县府,“刘季啊,刘季,你当真是好大的福气啊。”
    刘肥放鬆一笑,他放下了包袱,看著放在桌案上的卷宗。
    这些卷宗记录的都是近年来县里的事。
    在戍边时,刘肥也帮助章將军处置过一些张掖县的事。
    现如今在看到这里的文书,刘肥忽然觉得其实秦的县治是很细致的,细致到边地与关中给各县的公务其实没有区別。
    这两年,刘肥收穫了很多,也学到了不少。
    夜里,当刘盈与萧何叔回来之后,这个县府內又热闹了不少。
    曹参喝了一些酒,便说著要给刘肥物色一个好姑娘。
    在曹参叔的酒劲面前,刘肥顺从地点头,丝毫不敢反驳。
    直到刘盈与曹参都喝醉了,桌前就剩下了萧何与刘肥。
    萧何看著有些黑且瘦了许多的刘肥,如今的刘肥就连说话声也变了许多,声音更厚了,与初来关中时判若两人。
    “与侄儿一起回来还有一个叫灌婴的什长,此人又说要去睢阳老家,今天午时才与侄儿分別。”
    萧何道:“灌婴?”
    这孩子不会说不必要的话,只要他说起了就有用意。
    刘肥道:“侄儿想著萧何叔將来要是去了楚地,若需要人手可用灌婴。”
    萧何道:“听闻,公子礼与你走得很近?”
    何止是公子礼,当年刘肥与章敬,公子衡一起读书的。
    这事要是被曹参叔知道,曹参叔多半又会对天长啸,说:刘季啊!刘季,你几子竟然还结交了皇帝的儿子,你当真是好福气啊。
    大抵都是一些这样的话语,总是说,每每都会这么说。
    听萧何叔问起,刘肥如实回道:“公子礼走长城了,说是也要走一遍万里长城。”
    萧何再一次頷首。
    眼前桌案上的吃食也差不多都吃完了,刘肥听到了曹参叔屋中传来的鼾声,询问道:“萧何叔打算何时回楚地。”
    萧何道:“快了。”
    “嗯”
    嗯。
    刘肥点著头应了一声,主动收拾著碗筷。
    萧何叔就是这样,他不会主动说明具体的时日,总是时候到了,都准备好了,才会与你说。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萧何叔就会说他要回楚地了。
    有关楚地的诸多事宜,萧何叔也只会藏在心里,这些事都不会说的,只是事到了眼前,才会告诉你,该去做了。
    而且到了这种时候,你回过头再看原来萧何叔已將前后事宜都安排好了。
    翌日,刘肥去了田地里帮著农户们种地。
    今天的咸阳又传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皇帝命人画了一幅地图,並且將此图临募数十份,分给各县。
    当扶苏亲自將地图送上驪山,见到父皇与老师正在煮著茶叶蛋。
    李斯享受著还有凉意的风吹在身上,道:“臣拜见皇帝。”
    扶苏忙道:“老师不用行礼。”
    贏政道:“何事?”
    父皇的话语声带著慵懒,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住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扶苏递上手中的一捲纸,道:“父皇,老师,这是大秦的疆域图。
    地图在地上铺开,黑色的线条与文字写在纸张上。
    贏政看著地图的南面道:“屠雎打的这么远?”
    扶苏頷首,屠雎將军所建设的象郡已到了后世的交趾以南,几乎是南海的西南边界。
    现如今整个南方已收入秦的疆域,地界抵达整片南海,直到东南沿线,目光所及之处的陆地尽收眼底。
    而往西已抵达车师,贏政又看向了贺兰山,再看向海外。
    李斯道:“徐福去的岛和中原怎还隔著一块地?”
    扶苏道:“那时辽东以北的地界,在那里还有夫国,至於更远的地方,还未探明,这都是近年来数次派人探寻出来的地图,该是不会有错的。”
    贏政看著地图上的西域诸国,又看向阿尔泰山,道:“还有这么辽阔的土地,没有在大秦的疆域內。”
    李斯道:“西域荒漠广漠,別看小国林立,能容人居住之地没有这么多。”
    “李斯你这么说————不好。”
    李斯行礼道:“臣所言————”
    贏政打断他的话,神色严肃道:“土地是土地,难道当年燕国苦寒,朕就不打了吗?”
    李斯垂著头沉默。
    扶苏见父皇与老师还在为了土地爭论,劝道:“父皇所言不错,现在不打以后的后人也会觉得土地是別人,只要我们打下来,哪怕干数年之后又失去了,可以后的人们会记得,那片土地曾经是我们的。”
    贏政饮下一口茶水,目光还看著地图,道:“西南也有大片土地。”
    李斯又劝道:“听闻那是羌人聚居之处,且都在东南一带,在西南之极因地高天寒,荒野千里,雪山一望无际,不是人能居住之地————”
    这一刻李斯又表现了他作为大秦丞相的博学。
    但父皇听到这些话是不乐意的,扶苏吃著枣坐在一旁,笑看著父皇一个眼神,把话还没说完的老师给瞪了回去。
    又有內侍来报,来到皇帝身边小声道:“徐福老先生去潼关了,答应给潼关城的学子们讲述海外的事。”
    徐福去潼关也是为了教授他在海外见到的事,他会告诉那些学子,海外根本没有仙山。
    或许有学子会不信,他们会觉得徐福见到仙山了,是皇帝不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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