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199.杀青
    时间进入五月后,天气逐渐闷热。
    而《寄生虫》的拍摄也进入了最紧张、最核心的阶段。
    整个剧组像一架精密仪器,在叶柯的调度下,高速而有序地运转著。
    清晨六点,天光未亮,剧组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
    今天要拍摄的是重头戏之一,朴家为小儿子多颂举办生日宴会的部分。
    这场戏人物眾多,情绪复杂,调度难度极大。
    叶柯到得很早,他穿著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牛仔裤,正在和李洋、曹郁最后一次確认场景和机位走向和布置。
    “这里的镜头,最好是那种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的、有点过曝的感觉,强调一种不真实的、梦幻般的视觉感,和后面爆发的混乱形成最强对比。”
    叶柯指著不远处说道,“对了,那幅自画像,特写镜头要给足,好似一种隱喻。”
    “明白,逆光拍,光晕效果做足,让画面看起来有点太完美又有点破碎感。”一旁的曹郁点头,指挥著灯光组调整角度。
    “这边整体的搭配顏色,都要用高饱和度的,越鲜亮越好。”
    隨后叶柯又继续说道,“细节也不能乱,要体现出朴家佣人打理过的、对一切事物的精致。”
    一切准备就绪,演员们陆续到场化妆,此时的范煒和宋单单,穿著电影中最体面、却依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服装,一副看上去有些拘谨的表情。
    苏有鹏饰演的郭宇,则努力挺直腰板,试图融入这场合中。
    可眼神里却难掩紧张与贪婪出卖了一切。
    周咚雨穿著一条略显成熟的连衣裙,安静地坐在角落,眼神观察著周围的一切。
    宋家饰演的朴太太和叶柯的朴先生则是一派从容。
    宋家身著优雅的连衣裙,笑容得体,不断的指挥著佣人忙碌。
    叶柯扮演的朴先生,则是换上一身休閒西装,与扮演外籍演员谈笑风生,举止间自然流露出上层阶级的鬆弛与掌控感。
    “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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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宴会开始,镜头下,阳光明媚,宾客盈门,孩子们在草坪上嬉戏的画面。
    换成李洋坐在监视器后,仔细的捕捉著每一个细节。
    “停!”
    李洋拿起对讲机,“有鹏,你端酒杯的手太紧了,放鬆点,你现在是老师,是受邀的宾客。
    不是什么服务生,眼神不要乱瞟。”
    “宋家,你招呼客人的时候,身体语言再开放一点,这是你的主场,你是女主人,要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感?”
    李洋看向周咚雨,“你独自坐在鞦韆上那个镜头,眼神再放空一点,带著点旁观者的冷漠和嘲讽,好像现在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紧要。”
    一遍,两遍,三遍——·
    李洋不厌其烦地调整著拍摄过程。
    毕竟他的拍摄要求一直如此,对群演的走位、背景里气球飘动的方向、甚至餐桌上食物摆放也是严格执行。
    现场气氛因为李洋的严格而有些紧绷。
    可没有人抱怨,大家都明白,这部戏的成功就是要这样。
    况且就连导演的叶柯都是认真做出示范,这让大家对李洋的要求不得不重视。
    终於等到一个较长的转场休息时间,现场气氛才鬆弛下来。
    范煒和宋单单立刻凑到了一起,用东北方言开启了吐槽嶗嗑模式。
    “哎呀妈呀,这有钱人的派对可真累人。”
    范煒夸张地扭了扭脖子,“可不是嘛,端个酒杯还得讲究个范儿,比俺们村开大会还拘束。”
    宋单单乐得前仰后合:“你得了吧,老范,你刚才那眼神,贼兮兮的,可不就被李洋喊停了嘛。”
    “我那叫刻画人物內心,主演第一次进这场合,能不心虚嘛?”
    范煒一本正经地辩解,引得周围工作人员也忍俊不禁。
    对於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对话,感觉有种看春晚的视觉。
    或许用两人饰演角色,確实有点喜感,但叶柯觉得这种感觉在《寄生虫》这部电影中,或许会呈现出更为荒诞的悲喜感?
    苏有鹏则凑到叶柯身边,虚心请教:“我刚才那种想融入又融不进去的表演,对不对?
    总感觉还差了点意思。”
    乾脆拉著他走向摄像机,叶柯说:“你这里的微表情很好,嘴角想笑又有点僵。
    可能问题在肢体上,你的肩膀不要一直端著,显得不够放鬆。
    真正装,是內心紧张,但身体要努力做出鬆弛的样子,甚至有点过度的鬆弛,那才更显刻意和滑稽。”
    苏有鹏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懂了懂了,谢了!”
    周咚雨则安静地坐在小马扎上,看著剧本,嘴里默默念著台词。
    叶柯走过去,递给她一瓶水:“不用太紧张,你刚才那条很好,那种疏离感是对的。”
    周咚雨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导,我还是怕接不住范老师、宋老师的戏,他们气场太强了。”
    “不用接住,你的角色就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叶柯鼓励道,“你是这个家庭的异类,或者说是奇葩,总而言之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这时宋家补完妆,也走了过来,对叶柯说:“片场氛围真好,严谨的时候一丝不苟,放鬆的时候又能这么欢乐。”
    叶柯笑了笑:“拍这种压抑的题材,演员和工作人员心理压力都大,得自已找机会释放。
    喏,范老师和单单姐就是我们的快乐源泉。”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拍摄计划是朴家豪宅內部的夜戏。
    一场关键的戏份是宋家在丈夫出差后,独自一人在空荡的大房子里感到一丝不安,与前来关心的郭宇之间那种微妙、暖味又危险的互动。
    这场戏对宋家和苏有鹏的表演要求极高,需要在有限的台词和肢体语言中,传递出复杂的心理活动。
    可拍了好几条,叶柯都觉得差了点火候。
    “停吧,休息十五分钟。宋家,友鹏,你们过来一下。”
    叶柯把两人叫到监视器前,回放刚才的片段。
    “宋家,你这里的不安,不仅仅是害怕,应该还夹杂著一点—无聊和寻求刺激。
    你长期生活在一种被精心包装的真空里,郭宇的出现,对你而言是一种陌生的、带著点野性的诱惑,你既警惕又被吸引l。”
    宋家看著屏幕上的自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友鹏,你也是。你此刻不完全是欺骗,你面对这个美丽、脆弱又富有的女主人,有没有一瞬间是动了真实念头的?
    那种混杂著野心、欲望和一丝怜悯的复杂情绪,要出来。”
    苏有鹏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著。
    “这样,你们俩先別对戏了,各自去找找感觉。
    友鹏,你去外面园,看看这座房子,试著想想它代表的一切,对你的角色意味著什么。”
    隨后两人依言离开。
    叶柯揉了揉眼睛,也走到別墅外的露台上透气。
    夜晚的风带著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闷热。
    没过多久,宋家也走了出来,手里拿著两罐咖啡,递给他一罐。
    “谢谢。”
    叶柯接过,打开喝了一口。
    “当导演真不容易,尤其你自己也要演的时候。”
    宋家靠著栏杆,看向远处,“又要抽离出来看全局,又要沉浸进去演细节。”
    “习惯了就好。”
    叶柯笑了笑,“就像精神分裂,但得控制住哪个是主人格。”
    宋家被他的比喻逗笑了。
    沉默了片刻,她忽然说:“有时候演著朴太太,我会觉得她也很可怜。她被关在这个金笼子里,看似拥有一切,实则內心空洞。
    她的善良和优雅,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麻木。”
    “这就是这个角色有意思的地方。”
    叶柯赞同道,“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只有被环境和欲望驱动的人。
    我们要做的,就是呈现这种复杂性。”
    “那你演朴先生呢?有什么感觉?”宋家好奇地问。
    叶柯沉吟了一下,说:“他是那种既得利益,却又是个维护者。
    並非刻意作恶,而是阶层决定了他的思维方式,那种对底层的那种漠视是骨子里的,甚至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演他,需要一种无辜的傲慢。”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中聊著角色,聊著表演,聊著对电影的理解。
    这种基於共同专业的深入交流,让他们彼此都觉得格外投契。
    晚风吹起宋家的髮丝,她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叶柯看著她,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又將思绪拉回了工作。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再试一条?”叶柯提议。
    “好。”宋家点头,眼神恢復了专业和专注。
    重新开始拍摄后,宋家和苏有鹏的表演果然有了质的提升。
    那种暖昧不清、暗流涌动的氛围被完美地捕捉了下来。
    叶柯在监视器后看著,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拍摄並非每次都是顺利。
    就如今天,需要在拍摄郭家人在暴雨中从豪宅仓皇逃回地下室的戏份时。
    意外还是来了。
    周咚雨因为地面湿滑,不小心扭伤了脚踝,当场就肿了起来。
    叶柯立刻叫停拍摄,剧组隨行的医生马上上前处理。
    周咚雨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连连道歉:“对不起,叶导,给大家添麻烦了—
    ?
    “別说话,先处理伤处。”
    叶柯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情况,安慰道,“怎么回事?地面防滑处理没做到位?”
    他並没有责怪周咚雨,而是先查找原因。
    隨后,他安排人立刻送周咚雨去医院检查,並调整了拍摄计划,先拍其他不涉及她的镜头。
    晚上,叶柯还特意和製片人、范煒、宋单单、苏有鹏等人一起去医院探望了周咚雨。
    看到导演和这么多前辈来看自己,周咚雨感动得不行。
    “好好养伤,別著急,戏份我们可以调整。”叶柯安慰她,“身体健康是第一。”
    范煒也拿出带来的水果:“丫头,吃点好的,补补,早点好起来。”
    而宋单单则发挥了她爽朗的性格,讲著剧组里的趣事,逗得周咚雨忘记了疼痛,笑声不断在全力拍摄《寄生虫》的同时,叶柯也没有放下《建国大业》的准备工作。
    他的房车里,除了《寄生虫》的镜脚本和资料,还多了厚厚一关於蒋经国的歷史书籍、文献和影像资料。
    可以在拍摄间隙,別人在休息,叶柯方便这些资料翻阅,並且用不同顏色的笔做著笔记,揣摩人物的神態、语气和心理。
    有时,他会下意识地模仿资料片中蒋经国的某个手势或步態,沉浸在角色中。
    宋家有次偶然看到,忍不住感嘆:“你这真是分身有术纳。一边是冷漠现代的富豪,一边是歷史洪流中的人物,切换起来不累吗?”
    叶柯放下资料,笑了笑:“累是累点,但还是挺过癮的。
    但这也是一种对演员能力的挑战和锻炼。
    而且,研究蒋经国,某种程度上也帮助我理解朴先生这类人物背后的权力逻辑和孤独感。”
    时间在忙碌的拍摄中飞快流逝。
    转眼到了五月底,《寄生虫》的国內戏份全部杀青。
    杀青当天,叶柯站在那栋陪伴了剧组近两个月的“朴家”別墅前,拿起扩音喇叭。
    “我宣布,电影《寄生虫》,国內部分,杀青!”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工作人员互相拥抱,演员们则有种脱力般的疲惫与满足。
    叶柯亲自给每一位主创和主要演员送上鲜。
    “范煒老师,辛苦了,谢谢你。
    “单单姐,你真是定海神针。”
    “咚雨啊,进步很大,未来可期。表现很好,保持住这种感觉。”
    当晚的杀青宴,气氛热烈。
    卸下了拍摄压力的眾人开怀畅饮。
    叶柯也被灌了不少酒,但他始终保持著清醒,周旋在眾人之间,感谢著每一个为这部电影付出努力的人。
    回到酒店房间,叶柯独自站在窗前。
    《寄生虫》拍摄完成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剪辑、配乐、后期每一步都是极为关键的。
    他知道,或许这部电影所带来的討论和爭议,可能会远超《无双》。
    但叶柯的內心平静,甚至充满期待。
    不由想起白天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
    暴雨过后,有鹏独自坐在体育馆的台阶上,浑身湿透,眼神空洞地望著远处。
    好似那个镜头里,有整个故事的全部余味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温情发来的简讯:“刚收到消息,盛大內部似乎有些人事变动关於起点未来的战略,好像出现了不同声音。机会可能正在出现。”
    叶柯看著简讯,又抬头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几十秒后,他才回復了两个字:“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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