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谢还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变?哪方面变?变了会怎么样?”
    “别纠结了,”岑无月提溜着手中的倒霉蛋向他示意,“来看一下这个。”
    谢还好奇地闪过去, 和岑无月抵着脑袋研究外焦里嫩、但苟住了最后一口气的倒霉蛋:“哇, 这不是那谁嘛, 怎么还给弄下来了?”
    “刚刚他也在尝试飞升, ”岑无月道, “差点死掉, 我顺手救了一下, 这是谁?”
    和非常有目的性活动的岑无月完全不同,谢还用身外之身在外游荡这么多年,能认识的人他应该基本都认识。
    “沈叩玉,听过吗?”谢还提及沈叩玉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大白菜。
    这个名字,岑无月从辞青口中听过。
    事实上,天才遍地都是, 只不过其中的许多, 岑无月都不必去打交道。
    而如今,她也已在这些天才之前飞升。
    沈叩玉被劈得漆黑的脸上,两只眼睛还顽强地睁开,盯着岑无月和谢还看。
    谢还很热心地侧脸去听:“什么什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岑无月及时用手托住谢还侧脸,没让他真把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沈叩玉给气到死透:“他飞升失败,而我与你是此间唯二的飞升者,他还能想问什么?”
    谢还恍然鼓掌:“原来如此——哎呀,沈叩玉, 菜就多练嘛, 不要急,飞升这种事情等着等着就能成功了。”
    沈叩玉的胸膛剧烈起伏, 如果还能动弹,肯定跳起来就开始打人了。
    但谢还说的其实也没有错。
    岑无月对沈叩玉道:“如今不是曾经,飞升一事,你不必急。”
    沈叩玉的面色好多了。
    谢还托腮沉思片刻,不解发问:“你和我说的东西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他只对我生气。”
    岑无月没说话,但另外有人答了:“你说话难听,自己还没意识,这才是最讨人厌的。”
    其实此处的飞升异象早就引来不少人围观。
    谢还飞升之时,修真界众人自顾不暇,根本没人亲眼目睹。
    这都第二次了,自然一听说有人试图飞升便赶来悟道。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离开老远,生怕被波及其中,真正在内圈的,只有四个。
    先一步尝试飞升的沈叩玉、后一步尝试飞升的岑无月、在近处看热闹外加喝彩的谢还、还有一个女人。
    谢还看一眼,很自觉地给岑无月介绍:“这是元悔。”
    又是岑无月只听过没有见过的人。
    “沈叩玉托我替他护法,万一他失败,我替他捡条命回去,他就欠我个人情。”元悔落到近前,用脚尖捅一下沈叩玉的肩膀,“嗳,虽然不是我救下你,但人可一直在下面等着,只是慢了一步,这人情你还是欠我的。”
    沈叩玉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干脆闭上眼开始调息。
    元悔步伐轻灵地绕着岑无月转了一圈,笑道:“我就说情况似乎有变,劝沈叩玉不要急着冲击飞升了,他偏不听。”
    “不就是不服气嘛。”谢还了然地说,“真君没选他,选了岑无月。”
    “这有什么,我也不服气。”元悔爽快地说,“我苦修这么多年,飞升的你们俩却都是我的晚辈。”
    她说罢,勾勾手指带走地上的沈叩玉,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着岑无月。
    岑无月也看着元悔,几乎已经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问题。
    “——无情道,”元悔言简意赅地问,“是错的吗?”
    “若它真是你的道,”岑无月说,“那便不是错的。”
    ——
    “太深奥了,”谢还深沉地说,“我也要学你一样说这么深奥的话,这样一听就很世外高人。”
    ——
    翊麟城并未受到那日恶念释放的太大损害。
    只是当岑无月再度走入这城中时,已经能很明显地察觉到这座城的气息变了。
    她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
    天门总是隐藏着的,但神兽的存在感却并不会因此消失。
    “这个放在翊麟城不太好吧。”谢还也在望天,“等到下次开天门的时候说不定会出事,不如我现在去杀掉——话说下次开天门是什么时候?”
    “明天。”岑无月说。
    其实这也是她在入天上地下清心寡欲阵前,就操纵“封晓月”和“封晓风”所下的决定。
    谢还立刻改了主意:“那明天再说。”
    岑无月偏头看他。
    “?怎么了。”
    “‘深奥’。”岑无月提醒他。
    谢还大惊失色:“我忘记了!”
    ——
    叩天门的前一日,翊麟城中还发生一件小插曲。
    “现在还有魔修?”谢还纳闷地看着那个抡着十米大刀四处拆房的魔修,“灵脉应该已经在逐渐恢复正常了吧?净庭山也开始收新弟子了,不是吗?”
    岑无月笑:“魔修与业障没有必然的联系吧。”
    “也是,”谢还站起来,很随意地道,“那我去一下。”
    “一下”就真的是“一下”。
    谢还干掉魔修只需要一眨眼的工夫,但在和赶到的封家人交涉时花了很多时间。
    因为来的人是封晓风。
    谢还是瞠目结舌地回来的,指着窗外对岑无月道:“哇。”
    岑无月托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也是你的那个能力吗?”谢还兴冲冲地挽袖子,“之前你说不行,但是现在是不是能在我身上试一下了?”
    岑无月瞟一眼他的手腕,道:“不用。”
    “用的用的。”谢还很坚持地往她跟前凑。
    “真的不用。”
    “用的用的……等等。”谢还沉思数秒,醍醐灌顶,“难道你早就已经对我做过了吗?”
    他一边说着,神识已经开始内视。
    片刻后,谢还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你赢了,我根本找不到你种进去的东西。”
    其实岑无月压根没刻意给谢还体内寄生孢子。
    频繁使用孢子的时候,是因为力量还不够强、不可暴露自身。
    而现在她的实力已经足够支撑任何计划,孢子便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嘛,修真界此时许多人身上都携带着岑无月的孢子。
    毕竟那天用神兽虹吸灵气、灌溉天地的时候,她又不是真的光站在旁边看风景。
    “那你用一下嘛,”谢还连连催促,满脸好奇,“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操纵身体过呢。”
    “不后悔?”
    “你什么时候见我后悔过!”谢还拍着胸口发誓,“你想让我去做什么都可以!”
    ——
    “……”封不眠道,“现在能解释下是什么情况了吗,谢还前辈。”
    谢还发现自己的四肢又可以被自己所操控的时候,他刚刚把翊麟城出名的灵植园掀了。
    原先茂盛的灵植园现在几乎只剩一片草根泥土。
    谢还打量自己身周的一片狼藉,陷入沉思,而后镇定地反问:“虽然看起来是我做的,但你有什么证据呢?”
    封不眠:“……您的意思是,这里几千双眼睛都看错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吗?顺带一提,您手上那株还没来得及毁尸灭迹。”
    “眼见也未必为实,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谢还说完这句话,停顿一下,突然开心地揽住封不眠的肩膀,一叠声地逼问他,“刚才这句话深奥吧?是不是好深奥,一听就很世外高人?”
    “……如果您不马上变脸的话,可能吧。”
    ……
    虽然稍微耍了一番嘴皮子,但谢还最终还是爽快地恢复了灵植园,举手之劳而已。
    封不眠有些忧虑:“您刚才的情况不太对劲,是否出了什么事?”
    谢还平常总是没个正经,因此很多人往往想象不到他面无表情时的压迫感能有多强。
    封不眠即使带了上千人来,也根本没敢靠近刚才的谢还,差点以为今日就要灭城。
    “你看出来啦?”谢还却笑嘻嘻地炫耀起来,“刚才给岑无月试验了一下。”
    封不眠只觉得修真界有这么两个飞升之人,眼见着离完蛋是不远了。
    他非常谨慎地提醒:“这个能力似乎……”
    谢还滔滔不绝:“真的很厉害对吧?我试了一下,真的很难挣脱诶。”
    封不眠把嘴闭上了。
    谢还接着畅想:“要是她真让我去干点别的事我可能也干了,哇。”
    “……这种事情,还是在开始之前就谨慎些为好吧。”封不眠委婉地说。
    谢还哈哈大笑,用手掌拍封不眠的后背:“如果我挣脱不了,那是我的问题啊!”
    “……”
    “如果情况真的很严重,我到时候肯定能挣脱的啦。”谢还自信地说,“小封,你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强啊。”
    “请您不要这么叫我,那是城主的名字。”
    “你们城主这种事情已经完全无所谓了好吧。”
    “?”
    封不眠与谢还的交谈声被静音阵法隔绝,外面并听不见内容。
    确认谢还的神智已经恢复,围观全程的秦鲤松了口气,又小心地打量身旁的岑无月。
    “怎么?”岑无月笑眯眯地问。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偷看,秦鲤一噎,干脆直白开口道:“谢还有点恐怖,你不会害怕的吗?”
    “不会诶,他能把我怎么样嘛,最多杀掉我。”
    “……”秦鲤道,“你们俩真像,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真的吗?”谢还探头加入对话,“我倒是以前就一直这么觉得诶!那你觉得我们到底是哪里像?”
    秦鲤差点脱口而出的是“不管他人死活”,但想到自己面前两人的实力,还是绞尽脑汁地挑了个好听的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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