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深只沉静睨着她,像确定她的话是否属实。
    温晚宜说:“我也只是看您太感慨,想安慰你,不带男女之间那个意思。”
    江叙深只帮她把被子盖好,手也掖到毛毯底下,脖颈处的热毛巾贴好:“你先睡吧,我今晚就在这旁边陪着你,看你睡。”
    温晚宜人微微陷进被窝里静了静,可刚闭眼,就想到旁边有个男人。
    她有些睡不太着。
    她说:“江总,不是我介意,是因为,我不习惯床旁边坐人,这跟我小时候的习惯有关,你要么到我床上来,要么,在外面等我吧。”
    江叙深冷静面孔睨她许久。
    不只是她,也看温晚宜那床上好多玩偶靠枕,卡皮巴拉,玲娜贝儿,各种各样。
    和她这个人反差也挺大的。
    好像没有什么他的位置。
    江叙深起身:“我去外面等你吧,今晚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喊我。想吃东西喝水也叫我。”
    “嗯呢。”温晚宜窝被子里轻轻回应了声。
    温晚宜就安稳地往被窝下边沉了沉,轻呼一口气静谧睡着,江叙深去了客厅。
    岁岁正在客厅慢慢踱步着,尾巴翘老高,经过他时不经意蹭过男人裤腿。
    蓝白小猫来这么两天已经很亲人。
    每天家里都得有人陪着它,一没人在就会全屋叫唤。
    江叙深垂眸睨了一眼,岁岁尾巴擦过的地方,裤腿上立马沾了几根白毛。
    他轻轻伸手碰碰它,却见岁岁完全不在意地,非常傲娇地去它的食盆旁边吃猫粮。
    豆豆在后边欢快跟着,本想偷吃猫粮,但看了眼江叙深,这两天多了他这么个男主人,看在他和温晚宜关系很好份上,没敢造次。
    江叙深也是这么多天头一次打量屋子里多出的女人东西。
    不只是宠物。
    她的挂衣架,那上面是女人的大衣、包包,一些出门即时要拿的就会摆在上边,还有温晚宜的鞋架,以及原先的留香珠,她的生活很有情调,喜欢仪式感,之前给她送过玫瑰,再之后温晚宜就习惯性在入户处花瓶里插几根花枝。温晚宜最喜欢的小高跟是银色尖头,但因为怀孕,好久都没有穿。
    他也是头一次观察自己这个家里。
    不只是他原先那种沉闷而主黑白灰的冷调。
    好像单一的世界多了些色彩。
    江叙深又去了两人的衣帽间,他的衣柜里陈列的永远是那些偏性冷淡式的风格衣着,类型更向商务、正式,而禁制的。
    女人那边的色彩却好像多巴胺一般。
    针织小衫、格子裤、针织裙,再更别说一些色彩丰富的搭配。除去这些,办公时的行政穿搭也有一些,那边的就偏单一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brian。
    “怎么了江总?”brian接电话很快,“太太还有什么不适?还是说需要找家庭医生。”
    “不用。”江叙深直接说来意:“帮我找一下高奢品牌服装那边,我太太缺一些新衣服,这季度的新品还有下个季度的预告杂志,都送来,我让她挑。”
    brian微微惊讶,毕竟头一次看江叙深顾女人的这些事情。
    要说以前,江叙深在外什么时候不是不近女色,且极为的淡薄冷感。
    竟然还亲自帮女人挑衣服?
    brian想了想:“太太怀了孕,怕是有些款不太好穿。”
    “她很瘦,能穿的。”
    “太太有提什么要求吗,有没有款式上的需求?”
    “没有。”
    江叙深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温晚宜喜欢什么样子。
    但又想送她,想让她开心。
    “符合职业女性喜好的吧,但私服也要一些,我会让她反馈,不喜的你到时自己处理。”
    brian在心里感慨着。
    江总出手就是阔绰,私服基本上都是奢侈品,就这么往底下送。
    “好。”
    brian其实还想问问是不是江总自己把老婆给惹生气了,要哄人所以突然买衣服。
    如果把老婆惹生气,稍微低头哄哄就好,不用这样买买。如果有什么相处上的隔阂,还是得两人把话说开。
    “江总。”
    “怎么。”
    brian试着八卦的语气问了:“您是跟太太有吵架还是什么才要送礼吗?您不懂女人的话,想讨太太开心,多说些甜言蜜语或者是平常夫妻生活多亲密点就好了。”
    江叙深望了面前衣柜许久,直到电话都感觉到其中的沉寂。
    他说:“你不该说的说太多了。”
    电话挂了,brian那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表情微妙了些,接着轻微耸了下肩。
    那边,安排完这些江叙深本想回客厅,途经主卧时面对那紧闭的房门,下意识去扭门把手想去看看她的情况,但又觉得男女有别,他不清楚温晚宜意愿,不好打扰。
    修长指节在把手上握了许久,之后松开。
    他回了客厅,给温晚宜发消息:好点了吗?
    他就坐在客厅,笔记本电脑放岛台上,上面是满屏的数据和该处理的文档,但江叙深只坐沙发上,暂时没去处理。
    隔了一段时间,卧室里没有动静。
    江叙深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注意力仍在微信消息上。
    本想着温晚宜应该是睡着了,两分钟后,她的消息才回过来,应该是这个空隙才看手机:没有。
    温晚宜:有点困,我睡一会儿。
    她:十一点了,您不睡?
    江叙深:我忙工作。就在客厅吧,方便你有事喊我,再就是进去看你。
    温晚宜沉默一下,看了看手机,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如果不是这次生病,她不会让他这样委屈。
    她:辛苦了,其实不用。
    温晚宜看了看自己卧室里的小桌。
    其实可以让男人就在她旁边,她不介意的。
    但温晚宜思绪沉,呼吸也重,来不及说那些关心的话,实在头疼困乏,关了手机去接着睡。
    这次闭眼脑子里走马观花闪过好多画面,青春期和毕业以后这段岁月的事情交错着来。
    时不时梦到自己妈妈,又时不时梦到她父亲跟耿眉结婚那婚礼的场面。
    等醒来的时候,浑身闷得都是热汗,呼吸也沉重得紧,一睁眼,是黑漆漆而仿若透不出气的房间,她扶着额,感受着身子由内向外自行发散的那种痛感,才发现眼角处全都是泪。
    江叙深进来时室内灯没有打开,听到了温晚宜睡梦里喊他才过来,进了房间发现温晚宜坐起来,退烧贴早不知道褪去了哪儿。
    他走过去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
    江叙深:“你喊我名字。”
    温晚宜抬手摸了摸虚汗,不想自己那些情绪被他知道,更不知道她下意识怎么会喊江叙深的名字。
    只感觉睡了这么两小时人要好一些:“是不太舒服。”
    江叙深抬手试试她额头温度,烧已经退下去了,但还得顾好后面的温度。
    “我后半夜就在这里看着你,安心睡吧,这次不做噩梦了。”
    温晚宜躺在靠枕上看着他在自己旁边整理东西的样子。
    男人下颌线很削瘦,高挺的鼻梁和优越面部轮廓是他最突出的,接着是深邃的眼眸。
    温晚宜发觉他身上气质实在是好,不喧宾夺主,那种斯文冷漠的劲又拿得特别好。可冷漠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熟悉以后,她发现他很不一样。
    像是发觉她在注意自己,江叙深眼眸微动,侧过眸看那躺在床上,单是贴个退烧贴在额上,都快遮了她面部很大部分的女人。
    “怎么。”
    温晚宜确实一直在看他,但是在酝酿话怎么说。
    她靠在床铺主位上,身旁是自己最喜欢的大玩偶,不抱着它她就睡不着觉,但今晚想着要它短暂让位了。
    “你睡不睡觉,要不到我旁边来睡吧。”
    江叙深眼眸里闪过一抹意外。
    他今晚确实没打算睡,却也是因为温晚宜生病。
    他放心不下是一回事,再者,要是回房间睡了,那不好随时照顾她,再者,那叫什么事。
    温晚宜:“我想过了,你就到我床上来吧,熬一整晚也累,不能到时候我好了你又倒下了。今天晚上我估计不会很快结束,你也会累的,咱们是夫妻,不是仇人,也不是人家小情侣谈恋爱那样要做什么,没关系的。”
    江叙深的深邃眼眸在她说完这段后就直白注视她良久。
    那视线令她以为自己是不是什么话说错。
    他的眼神过于有一些令人招架不住的意味。
    温晚宜也说:“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来也没关系。”
    她是有共情心,不是慈善家。
    “我来。”
    江叙深低冽声线说出这两个字后,像什么羽毛一样牵动了温晚宜心头的弦。
    她那一秒头皮有些发麻,即使生着病,那种感觉也更微妙,更放大化。
    她忽然有点在想,这决定是不是错了,可再一想,江叙深是正人君子,虽说有时气质确实是过于败类,但那方面,她信任他,他对她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我衬衣也穿了有几小时,你等等我,我去换一件。”
    专程洗澡肯定是不行了,那算什么事。
    温晚宜偏过眼眸就在床上等他,可是想着他去换衣服,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味。
    怎么越来越想那种要做什么的小夫妻。
    她靠在自己枕头上望着卧室里闹钟指针慢慢走动,也让自己挥去脑子里那些不良思想。
    江叙深换了另一件衬衣,深色调,看上去不像是要来睡觉,他侧过身躺到她身旁,两人中间拿了条毯子隔着,说:“这样可以么,会好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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