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无法描述
    以往的战报,拿出来都会在上头仔细描述一下当时双方在阵仗上头出动了多少兵力又拉出了什么新战法,是天时、是地利亦或者是人和,总归是能有个一二三。
    但今时之战报,上头除了砰砰砰,轰轰轰之外,竟叫人看不出究竟有什么原理。
    论天时,守方本就是北方军队,擅长寒冷天气作战,而进攻方清一色的南方士兵,对寒冷天气的适应度显然不会有北方军队那么高。
    论地利,守方死守河道隘口,地势高、视野好,俗话说高打低打傻哔,地理这方面也占尽了优势。
    那论人和,李密其实在当地的治理还可以,相较于其他军阀李密已经是很仁慈的类型了,百姓对他并无什么憎恨,相反他们对田魏的军队颇有几分畏惧,毕竟曾经好几批的割据军阀都打着的是田魏的旗帜。
    这先天三连都不占优,后天三连的将领、士兵与装备上相比,起码字面上双方也都是差不多的,但显然李密陷阵营要比新军神机营更有来头和排面,高家兄弟在骑兵领域那也是足以跟草原蛮子捉对厮杀的存在。
    然而就在这全方位近乎对等且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李密部在处于防守方的时候被新军打的那叫一个抱头鼠窜。
    说他演,那也不像,谁家演员会拿出自己最精锐的队伍去跟人演,甚至最后还被直接打消了番号。
    也就是说新军这一次是彻底的碾压了李密军,但怎么碾压的,不知道。至今没有一份详细的战报陈列在各方势力的案头上。
    所以这不高士廉就亲自过来询问了么。
    说起来李密与高士廉之间也算是表亲的关系,两人私交也一直不错,而死掉的高家兄弟正是高士廉堂兄家的子侄。
    两军对垒战阵而亡,这算不得什么仇恨,但显然这叫高士廉太好奇夏林到底有什么妖法能短时间内就将中原最好的轻骑军给灭了个干净。
    然而今日一见,的确是大开眼界。虽然不明其原理,但就从高士廉摸到真东西之后所能感受出来的效果来说,骑兵显然已经没有特别的优势了。
    射程比弓弩远、威力比弓弩强、射速比弓弩快、操作比弓弩方便,甚至于维护都比弓弩简单,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头儿未经练习便能轻易打出那种久经战阵射雕手的操作。
    之前高士廉总是能听见夏林说什么科技碾压科技碾压,之前他还挺嗤之以鼻,但如今当他真正见证了这一切之后,他才知道这科技碾压着重之地不是科技而是碾压。
    “夏大人,老夫敢问一句,这东西成本如何?”
    “成本嘛,现在还是挺高的,一把这东西的成本大概相当于二十八上好的精钢强弩。”
    听到这句话高士廉竟不由得松了口气,倒不是说他是在为旧时代唱赞歌,而是他毕竟是属于旧时代的人,眼见着它这样被人驱赶出门时,心中到底也是会生出几分不舍。
    毕竟旧的时代就如他这样旧的人,迟早也是要退出历史舞台。唱了一辈子的主角儿,一夜之间啥也不是了,要是说没点失落那都是说假话。
    “但是嘛,这东西批量越大越便宜,而且它这东西怎么说呢,只要形成产线了,随时就能量产,当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子弹没法大规模投入生产,只能靠人手工一个一个压铸。”
    “那如此昂贵,士兵都要配备?”
    “高相,我们算一笔账。这个东西出现,它淘汰的不是骑兵,是铠甲。因为骑兵也可以拿它。”
    高士廉猛的抬头,眉头尽数舒展,心中豁然开朗。
    两个天底下顶级的聪明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是啊,骑兵也可以拿它,而若是有数千轻骑兵手持这样的……火器。那在战阵之上岂不就是一场摧毁一切的旋风。
    原来不是骑兵的时代过去了,而是甲兵的时代过去了,这反倒是叫高士廉心中有了一点安慰,旧时代还是留了一点尾巴给他们这些老家伙们的嘛。
    高士廉心满意足的离开,夏林站在小渡口上看着他的小船缓缓消失在傍晚的薄雾之中,倒觉得也有几分感慨。
    当时初见高士廉时,他便是代表着上个时代顶峰的人物,五十岁的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然而当下的高士廉,就是一个干巴的小老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面对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
    虽然不是很恰当,但其实高士廉就像晚晴时大家族的家长,虽然心里头仍对他的大清信心满满,但看到家里的子孙一个一个剪去了辫子,开始对说一不二的权威发起挑战时,心中既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恐惧,同时或者还会有一些庆幸。
    时代的大车轮下,即便是权倾朝野的高相,也卑微的像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高士廉走了没多久,老张就去而复返,手上拎着晚上给夏林送来的饭菜。
    “跟咱们高相聊了什么?他能在这里玩一下午。”
    “让他见识了一下56半。”
    “阿艹……”老张轻骂了一声:“你这不欺负老头么。”
    “也不算欺负吧,他该体会体会时代的洪流了。”
    老张把饭菜铺在了桌上:“对了,帮我写封介绍信去医学院。”
    “干啥?你得什么病了?”
    “不是我,是吴宁。”老张端起黄酒一饮而尽:“诶……一言难尽,下午时就提到孩子的事,我有个事就没告诉你。好几次吴宁都像是有了,不来月事、恶心、吐,肚子还鼓起来了,甚至她自己都说能感觉到胎动,但最后就是生不下来。”
    夏林挠了挠头:“这不假性怀孕么,我一直以为只有狗才会这样啊。”
    “所以我要叫药王爷给看看她是不是狐狸转世。”
    “你这破嘴啊……”夏林笑着摇头道:“行,我给你开个信过去。”
    “保密嗷,不然我得叫人笑死。”
    “放心,你不信我还不信药王爷的人品么?”
    两人说着就开始吃饭,席间老张突然一拍脑门:“对了,你知道今年科举出了个奇观么?”
    “我知道个锤子,我都在这钓多久的鱼了,秋闱成绩出了?”
    “嗯,出了。礼部代天子殿试。今年啊,出了个奇人,文得了榜眼,武得了状元。”
    “哦?还有这样的神奇生物?”
    “你也认识。”老张笑盈盈的说道:“就是你在长沙教的那个小徒弟,林家的少爷,他现在改了个名字叫林唯知,自称是你的门生,然后放榜那日就被察事司拿了,隔离审查呢。”
    夏林一愣:“他疯了吧?这个时候说是我的弟子?”
    “我也是这么说呢,我还跟他说了,叫他不要承认跟你有关系,他不肯,犟种。没办法,我只能报到了大理寺去,安子那人你也知道,说审查就审查,功名归功名,审查归审查。”
    “这蠢逼……”
    “挺有骨气的一人,他昨日还找到了我,说问我能不能带他来见见你。”
    夏林沉默,而老张继续说道:“他还说是你自己说的,等他高中进士之时,就是你们相见之日,他是应约而来的。”
    “见。”夏林笑道:“明日你带他来。”
    “好说。”老张举起酒杯:“想不想知道这一次安子手上查了多少人?”
    “多少?”
    “今日最新数据,七品以上官员被革职查办者,一万七千五百七十二人。占整个大魏官员数的三成,整个朝廷人人自危,各级势力都在想扳倒安子,压力全部压在了马周身上,马周恐怕顶不住了,不出五日大魏上下就要停摆,而那时就是安子落罪之时。”
    夏林垂下眼皮:“那时马周也要下去了吧?”
    “是的,马周会因处理安子的事不利而被革职流放。到时我便开始组织读书人和百姓发动一场护国运动。”老张缓缓抬起眼看了看夏林:“你说能成功么?”
    “不知道。”夏林摇头道:“但是斗争的火种一定要散播下去,你说他们会镇压么?”
    “会。”老张眯起眼睛:“我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早就开始暗中准备了。要做好流血的准备。”
    “干吧。”夏林用力的拍了拍桌子:“等胜利之日,给他们铸碑立传。”
    “你说能成功么?”老张再次问了出来。
    然而夏林却摇了摇头也重复了一句:“不知道,你怕了?你现在怕了可以退出,我能理解不会怪你。”
    “不怕,我怕什么。本来就是酒楼后头捞泔水吃的破落户,如今有个机会能载入史册,即便是败了,就当这些年的日子是你我冻死在洛阳破屋前的最后幻想好了。”
    “庆余年呗?”
    “对对对。”老张举起酒杯:“来,老弟。祝我一帆风顺。若是成了……不,哪怕是能叫他们退后三尺,老子这辈子就算是值了。”
    夏林举起酒杯跟老张砰在了一起:“真输了的话,咱们悄悄去长安继续捞泔水吃。”
    “不行,长安不行,我吃不惯长安的泔水,口味不合。还是回洛阳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泔水管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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