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华伟看着碗中旋转的太极图案,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缓缓收回手指,指尖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诸位大人,可还有疑虑?”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亭内一片寂静,只有碗中药汤沸腾的细微声响。
    宗室亲王们面面相觑,脸色阴晴不定。福王朱常润死死盯着那碗中太极图,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下,却浑然不觉。
    “不可能……这不可能…”
    朱常润低声喃喃,眼中血丝密布。
    瑞王朱常浩突然上前一步,高声道:“且慢!仅凭验血之法,尚不足以证明身份!当年郑王府大火,世子尸骨无存,如何能确定不是他人假冒?”
    话音未落,易华伟从怀中取出一物——半截青白玉佩,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玉佩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人生生掰断的。
    “郑王府大火那夜,本王尚在襁褓,被恩师所救。……此玉佩一直随身携带,诸位可识得?”
    看着易华伟手中玉佩,郑王世子朱载堉,一个已白发苍苍的老头,踉蹡着从宗室队伍中走出,颤抖着从怀中掏出另半截玉佩。两截玉佩在空中缓缓靠近,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严丝合缝地合为一体。断裂处的纹路完美衔接,玉佩中央的“郑”字终于完整显现。
    “这……这是我亲手为孙儿戴上的长命玉佩啊!”
    朱载堉老泪纵横,双手捧着完整的玉佩,跪倒在地:“当年大火后,老朽寻遍废墟,只找到这半截…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
    这一声哭喊,如同惊雷炸响在接官亭内。宗室中几位年长的亲王纷纷变色,他们记得三十年前那场震惊朝野的郑王府大火,更记得朱载堉多年来寻访孙儿下落的执着。
    钦天监监正徐光启此时排众而出,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星象记录。这位精通天文历法的学者声音颤抖:
    “下官查证过当年记录,郑王府大火当晚,紫微垣中帝星大亮,有流星划过天际,直坠华山方向。《开元占经》有云:'星坠而存,天命所归'。今日验身,血融太极,玉佩合璧,天象人事,无一不符!”
    徐光启转身面向百官,展开手中星图:
    “诸位请看,这是下官昨夜观测所得。紫微帝星旁新现辅星,光芒直指德胜门方向,与三十年前星象完全吻合!此乃天意,不可违也!”
    百官哗然,纷纷凑上前查看星图。只见图上紫微星旁确实有一颗新星,位置与古籍记载丝毫不差。一些信奉天命的官员已经开始低声议论,看向易华伟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突然冷笑一声:“星象之说,虚无缥缈。玉佩可以伪造,验血之法亦可作假。若要取信于天下,还需更多实证!”
    易华伟闻言,目光如电射向高攀龙。高攀龙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不由自主后退半步。
    “高大人想要什么实证?”
    易华伟语气平静,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压迫感。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锦衣卫押送着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犯疾驰而来。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禀殿下,臣等在郑王府旧址地下密室中,擒获当年纵火元凶数人!经连夜审讯,已取得口供!”
    说着呈上一叠血迹斑斑的供词。易华伟接过供词,快速浏览后,脸色渐冷。他转身面向百官,声音如寒冰:
    “万历十五年腊月初八夜,有人买通郑王府管事,在府中各处暗藏火油。大火起时,更派死士把守各门,不许一人逃出。”
    他目光扫过几位宗室亲王:“幕后主使何人,供词中写得明明白白。”
    此言一出,宗室队伍中几人面色惨白。瑞王朱常浩突然厉喝:“胡说八道!这是栽赃陷害!“他转向百官,“诸位同僚,此人来历不明,如今又弄出这些所谓'证据',分明是要离间天家,乱我大明江山啊!”
    工部侍郎赵世卿突然站出来,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下官近日整理工部旧档,发现万历十五年郑王府修缮记录有异。当年负责修缮的工匠在工程结束后全部暴毙,而账册上记载用的都是易燃的松木,而非规定的楠木。此事先父曾密奏先皇,却被压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证据浮现,接官亭内的局势逐渐明朗。支持易华伟的官员开始站出来发言,而反对者则面色阴沉地退到角落。
    钦天监的五位博士此时齐步上前,跪倒在地:“天象所示,血验为证,此乃真龙天子,臣等愿以性命担保!”
    就在这纷乱之际,易华伟突然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全场,所有人都感到胸口一窒,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够了。”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接官亭内鸦雀无声。易华伟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那些面色惨白的宗室身上:
    “本王今日来此,不是为了清算旧怨。大明内忧外患,辽东女真虎视眈眈,陕西流民四起,江南税赋不济……当务之急是重整朝纲,振兴社稷。“
    顿了顿,声音更加沉稳:“至于身份真伪,自有公论。三日后大朝会,本王将上天坛,届时一切自有分晓。”
    这番话既表明了立场,又留下了余地。杨俊民等重臣暗自点头,此子处事沉稳,确实有帝王之风。
    钦天监监副突然惊呼出声:“快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方天际,一轮红日正突破云层。奇特的是,阳光穿过晨雾,在易华伟周身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恍若神人。
    “日照金身!这是《瑞应图》中记载的圣主之兆啊!”
    钦天监众人再次跪拜。
    接官亭内,风向彻底转变。越来越多的官员向易华伟行礼,就连一直反对的高攀龙也不得不低头。宗室亲王中,郑王朱载堉早已老泪纵横地站易华伟面前,其他几位亲王见状,也陆续躬身行礼。
    只有福王、瑞王等少数几人仍僵立原地,脸色阴晴不定。但大势已去,他们也只能强压怒火,随着众人一起行礼。
    易华伟站在接官亭中央,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嗖嗖嗖——”
    突然,破空声撕裂晨雾,数百支淬毒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如乌云压城般扑向接官亭。
    骆思恭立即大声呼喊:“有刺客!护驾!”迅速抽出绣春刀,可箭矢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防御。
    “啊啊啊~~~”
    百官瞬间陷入混乱,有的呆立在原地,有的慌忙后退,几个文官直接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户部侍郎张问达眼睁睁看着一支毒箭朝自己咽喉飞来,瞳孔猛地收缩,吓得忘记躲避。
    “哼~”
    这时,一声冷哼响起。
    易华伟站在亭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袖袍轻轻一动。一股强大的真气爆发,以他为中心,三丈内的空气扭曲起来。箭矢撞上这股真气,纷纷停在半空,接着“咔嚓咔嚓”折断落地。
    李如松忍不住喊出声:“混元一气,万法不侵!!?”
    他曾在戚继光军中见过厉害的高手,但能把真气外放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眼神中满是震惊。
    然而,还是有几支冷箭从死角射来,目标是毫无防备的大臣。
    易华伟眼神一冷,右手抬起,隔空连拍两掌。
    “砰!砰!”两道掌劲如实质般射出,在空中形成明显的涟漪。射向张问达的毒箭被震碎,射向礼部尚书周道登的箭矢也被拍偏,钉入柱子,箭尾还在不停颤动。
    张问达死里逃生,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额头全是冷汗。周道登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杀——!”
    随着喊声,三百多名黑衣死士从官道两边的灌木丛中冲出来,刀光闪烁,杀气腾腾。死士们训练有素,分成三队,一队冲向易华伟,一队攻击百官,还有一队竟然朝着宗室亲王杀去。
    兵部尚书石星大喊:“不好!他们要灭口!”他拔出刀迎敌,但刺客来势太猛,锦衣卫仓促应战,很快就有几名官员倒在血泊中。
    就在这危急时刻,尖锐的破风声响起,最前排的十几名刺客突然僵住,咽喉喷出鲜血,无声倒地。紧接着,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进场地。
    来人穿着东厂提督的蟒袍,脸色苍白阴柔,手中细剑挥舞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所到之处,血线飞溅,刺客纷纷倒下。
    骆思恭瞳孔一缩,惊叫道:“是丘成云!东厂的人怎么来了?!”
    丘成云的动作快如幻影,剑法诡异,每刺出一剑,就有一人丧命。他身后的三十名东厂番子也身手不凡,剑招狠辣,眨眼间就在刺客阵型中撕开一道口子。
    御史高攀龙盯着丘成云的剑路,心中大惊:“辟邪剑法……是《葵宝典》的残篇!”
    这门武功早已失传,如今竟然再次出现。
    刺客首领见势不妙,大喊:“先杀目标!其他人断后!”二十多名死士不顾一切冲向易华伟,刀光形成一张大网,封死了所有退路。
    易华伟眼神冷漠,右手抬起,掌心真气凝聚,隐隐泛起紫色光芒。
    “既然找死,便成全你们。”
    说完,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轰——!”
    下一刻,易华伟出现在刺客群中,一掌推出,狂暴的真气如汹涌的海浪。最前面的五名刺客胸膛凹陷,吐血倒飞出去,又撞倒后面十几人。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左手并指如剑,凌空一划。
    “独孤九剑—破箭式!”
    一道无形剑气横扫过去,十步内刺客手中的兵器全部断裂,脖颈出现血线,纷纷倒地。
    石星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他征战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功。
    刺客首领看着手下像草芥一样被杀死,眼中终于露出恐惧,大喊:“撤!快撤!”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丘成云身形一闪,拦住退路,细剑一抖,寒光闪过。“噗!”剑尖精准刺入首领咽喉,血还没溅出,他又冲向了下一个目标。
    三十名东厂番子配合默契,剑光交织,将剩余刺客全部杀死。短短半刻钟,三百多名刺客无一生还,接官亭前尸横遍野,血腥味弥漫。
    百官呆站在原地,宗室亲王们脸色惨白。福王朱常润盯着丘成云,眼中满是愤怒——东厂,本应该是他们的人!
    丘成云收起剑,缓步走向易华伟,在众人注视下,单膝跪地行礼:“东厂提督丘成云,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易华伟目光深邃,与丘成云对视一瞬,二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丘提督及时驰援,何罪之有?”易华伟语气平淡。
    “为殿下效死,乃臣本份!”
    丘成云低头,嘴角微微上扬,又恢复了冷峻,退到一旁,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开始打扫战场。
    百官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跪地高呼:“殿下神威!天佑大明!”
    张问达浑身发抖,既为自己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又被易华伟展现的实力震撼。偷偷抬头,看着站在血泊中却一尘不染的易华伟,心里明白:这天下,要变了。
    此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在接官亭前的尸体上,折射出诡异的光芒。幸存的官员们互相搀扶着起身,身上沾满泥土和血迹。有人默默整理着凌乱的官服,有人还在大口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惊恐的心情。
    骆思恭眉头紧皱,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手中的绣春刀始终没有收回。
    周道登扶着柱子,双腿依然发软。他伸手摸了摸被箭射中的柱子,手指触到箭尾还在震动的箭矢,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若不是易华伟出手,自己此刻已经命丧黄泉。
    李如松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低头看着地上断裂的箭矢和尸体,又抬头看向易华伟,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疑惑。他深知,拥有如此高强武功的人,在这朝堂之上,必将掀起巨大的波澜。
    福王朱常润站在宗室亲王中间,脸色阴沉得可怕。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手掌里。原本以为可以掌控局势,没想到易华伟如此厉害,更让他愤怒的是,本该为自己所用的东厂,竟然倒向了易华伟。转头看了看身边同样震惊的亲王们,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杨俊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撼,上前道:“殿下,刺客已除,但幕后主使尚未查明,此事……”
    易华伟抬手打断他,淡淡道:“不急。”
    缓步走向那些刺客的尸体,俯身拾起一柄染血的短刀,刀柄上刻着一个隐秘的徽记。
    “浙党的标记?”
    户部侍郎张问达眼尖,立刻认出。
    “不,是仿造的。”
    易华伟指尖一搓,刀柄上的徽记竟被抹去,露出底下真正的印记。
    一朵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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