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霍格沃茨之心和斯莱特林的守护者
    林渊缓缓放下手,他那双虚无的眼眸静静地注视著瘫倒在地的克拉夫特,如同神明在审视一只螻蚁。
    克拉夫特的整个世界观,他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关於魔法、力量和神学的信仰,在这一刻被彻底碾成了齏粉。他引以为傲的德奥学派精准魔法,在对方面前如同孩童的戏法。他最后的王牌,斯莱特林的领域,在对方面前连一击都未能奏效。
    他甚至无法理解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力量。那不是魔力,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古代魔法,那是一种完全超出了他认知范畴的,更高维度的力量。
    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和优雅荡然无存。
    逃?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己掐灭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吞噬了他。但就在这绝望的最深处,一种更加扭曲,更加炽热的情感,却如同地狱的业火般,轰然燃起。
    那是来自殉道者最后的狂热。
    “呵呵————呵呵呵呵————”
    克拉夫特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从一开始的压抑、断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癲狂,最后化作了响彻整个崩塌石室的咆哮。他咳著血,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看林渊,而是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到扭曲的目光,望向了那个还在嗡鸣的黑色祭坛。
    “我不是失败了————我没有失败!”他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一个看不见的爱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
    “您是对的!伟大意志”!您从一开始就是对的!”
    “这样的存在,这样的力量,才配得上成为新的神!凡人的血肉,又怎能承载您的回归!一个空洞的躯壳,又有什么意思?”
    他的精神,在极致的刺激和信仰的崩塌与重塑中,彻底陷入了疯癲。他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一个完美的,让他能够接受的解释。
    “是我————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我是工匠,是为您搭建舞台的人————不!
    我不是!”他的眼中,流出了混杂著狂喜和痛苦的血泪。“一个强大的,独立的,甚至能反抗的灵魂!这才是新神该有的姿態!而我,我不是工匠————我是祭品!是点燃神火的,最后的燃料!”
    “能將我的一切,都奉献给您的降临,这是我,哲罗姆·克拉夫特,此生最高的荣耀!”
    他的话语,与其说是对林渊说,不如说是在向那冥冥之中的“伟大意志”做著最后的告解。
    说完,他做出了一个让林渊都微微挑眉的举动。
    克拉夫特转过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將自己整个人都投入了那个散发著不详血光的黑色祭坛之中!
    “啊啊啊啊啊—!”
    当他的身体接触到祭坛中央的瞬间,一声超越了人类极限的悽厉惨叫响彻了整个地下空间。
    祭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强大巫师自愿献上的血肉与灵魂,彻底激活了!
    血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將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炼狱。
    中央水晶容器里的蛇怪发出一声无声的悲鸣,它那被强化了千年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瘪、枯萎。
    它磅礴的生命精粹,连同那本里德尔日记里最后的灵魂残渣,被一股脑地抽乾,化作一道墨绿与漆黑交织的洪流,疯狂地涌入祭坛!
    与此同时,克拉夫特的血肉在祭坛的红光中瞬间消融,他的骨骼在化为粉尘o
    他那强大的巫师灵魂,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躯壳中硬生生拽出,化作一道璀璨的白金色能量流,与蛇怪的生命精粹混合,被祭坛中央那个如同黑洞般的能量漩涡一口吞下!
    林渊静静地看著这一切,他那双虚无的眼眸缓缓恢復了清明。
    忘情境的状態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席捲全身。
    刚才那一记斩断规则的“天道一剑”,几乎抽乾了他体內九成以上的灵力。
    而之前为了对抗整个领域的压制,他的魔力也早已消耗殆尽。
    他现在前所未有的虚弱,连站著都有些勉强,不得不依靠石壁才能稳住身形。
    而祭坛之上,那能量漩涡在吞噬了所有的祭品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旋转,並变得越来越凝实。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那片能量风暴的中心破壳而出!
    整个石室的崩塌开始加剧,穹顶的巨石如同雨点般落下,地面裂开了深不见底的鸿沟。
    林渊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现在灵力魔力双双枯竭,连移动都困难,又该如何面对接下来即將发生的恐怖变故?
    漩涡的中心,光芒越来越亮。
    先是苍白的骨骼在能量中心凭空生成,如同上帝之手在凭空造物,完美无瑕。
    紧接著,是暗红色的筋膜和肌肉,如同藤蔓般迅速攀附在骨骼之上,构建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血管,神经,內臟————一一成型,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最后,一层带著健康色泽的皮肤,从內而外地覆盖了整个身体。
    当最后一缕能量被吸收殆尽,光芒散去。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祭坛之上。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著一身裁剪得体的墨绿色中世纪贵族长袍。
    他有一头漆黑如夜的长髮,隨意地披在肩上,面容清癯,嘴唇很薄,显得有些刻薄和冷漠。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灰色眼眸。
    其中沉淀著千年的时光,蕴含著君王般的威严和一种看待万物都如同螻蚁般的高傲。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属於链金术士和决斗大师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他握了握拳,感受著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真实触感,感受著心臟在胸膛里有力跳动的节奏。
    他近乎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千年以来,第一次用属於自己的肺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
    萨拉查·斯莱特林。
    霍格沃茨的四位创始人之一,传说中的蛇佬腔,血统论的鼻祖。
    他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跨越了千年的死亡,重新降临於世。
    斯莱特林的目光,缓缓扫过这间正在崩塌的石室。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倚靠著石壁,脸色苍白,气息虚弱的少年身上。
    “一个有趣的变数。”斯莱特林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而古老,带著千年的沧桑,却又蕴含著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就是我选择的容器吧?”
    林渊没有回答,只是戒备地看著他,暗中调动体內最后一丝灵力,准备应对这最坏的局面。
    斯莱特林似乎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向前踏出一步,准备走下祭坛,以胜利者的姿態来结束这场跨越了千年的布局。
    然而,就在他右脚落地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皱著眉头打量著自己的手掌。
    手掌的边缘,毫无徵兆地开始变得有些————透明,就像一块即將融化的冰。
    一丝丝金色的光点,正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指尖逸散而出,消散在空气中。
    “嗯?”斯莱特林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著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他能感觉到,这具由庞大能量重塑的完美肉身,正在失去它的“根基”。
    构成他身体的能量,正在以一种缓慢但不可逆转的速度逸散。
    仪式————失败了?
    不,仪式成功了。
    他確实被重塑了。
    但重塑的他,却像一个没有底的沙漏,无法留住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
    斯莱特林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中,闪过无数纷繁复杂的信息流。
    他瞬间回溯了整个仪式的每一个环节:完美的祭坛,被强化到极致的圣卫,作为引子的后裔灵魂————最后,是那个自愿献身的工匠。
    问题就出在这里。
    “原来如此————”斯莱特林低声自语,声音里带著一丝恍然,以及一种冷漠的失望。“哲罗姆·克拉夫特————”
    他抬起头看向林渊,仿佛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仪式,需要一份足够高贵与坚韧的灵魂作为新身体的基石。它必须拥有王者的资质,纯粹的野心,以及坚不可摧的自我意志,才能承载我的回归,並与这具身体完美融合。”
    “而克拉夫特————”斯莱特林的嘴角,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他很忠诚,也很有天赋。但他的灵魂,本质上是一个僕人的灵魂,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依附於我的奴性。他將自己献祭,並非是出於自我实现的野心,而是出於为神牺牲的荣耀感。”
    “用这样的灵魂作为地基————”他看了一眼自己正在加速消散的身体,“————就如同用沙土去砌筑一座城堡。根基不稳,一切都只是镜水月。”
    林渊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於明白了,这场宏大仪式的失败,其原因竟是如此的荒谬,又如此的合理。
    克拉夫特穷尽一生,最终却因为他那份最引以为傲的忠诚,毁掉了他所侍奉的神的降临。
    斯莱特林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他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因为能量的逸散而微微扭曲。
    林渊紧绷著身体,他以为这位传说中的巫师会在消散前拉著他一起陪葬。
    但斯莱特林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中的审视渐渐化为一种更加复杂,混杂著遗憾与好奇的情绪。
    他似乎对自己的消亡並不在意,反而对林渊这个“异数”更感兴趣。
    “你的力量————不属於这个世界。它更古老,更纯粹,也更————霸道。”斯莱特林那双洞悉千年的眼眸,仿佛看穿了林渊的本质,“它直接作用於规则本身。难怪————难怪你能斩断我的连结。”
    他看著自己越来越透明的手掌,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
    “我穷尽一生追求血脉的纯粹,是为了防止我们巫师的力量被那些麻瓜的污浊血脉所稀释,最终消亡。”
    “却没想到,最后击败我的,是一种我闻所未闻的力量。”
    “真是————绝妙的讽刺。”
    “血脉的纯粹,並不能带来力量。”林渊平静地陈述著一个事实,“封闭与固执,只会走向衰亡。无论是血脉还是文明,交流与融合才是延续的真理。”
    “真理?”斯莱特林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那是胜利者书写的东西。格兰芬多那个满脑子肌肉的蠢货,也整天把这种话掛在嘴边。可他看到了什么?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和平,却看不到百年之后,千年之后,当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类用他们的铁器和火焰,將我们的子孙后代当成异端和怪物,绑上火刑架的时候!”
    他的情绪第一次激动起来,逸散的光点也隨之加快。
    “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生存!是为了给巫师留下最后一片可以呼吸的净土!我建立这所学校,是为了筛选出真正有天赋的巫师,將知识传承下去。我留下蛇怪,是为了清理那些混入城堡,血脉不洁的杂草!我留下我的意志,是为了在千年之后,当世界被麻瓜彻底统治时,能有一个真正的领袖,带领巫师夺回属於我们的世界!”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室中迴荡,充满了不被理解的悲愤与孤高。
    “你所谓的交流与融合,只会让我们引以为傲的魔法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林渊静静地听他说完。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他只是问出了一个自己真正感兴趣的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决裂的原因?”
    斯莱特林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
    他看著林渊那双不起波澜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另一片更加广阔的天空。
    他眼中的激动慢慢平復了下来。
    他知道,跟林渊爭论这些毫无意义。
    他们的生命层次,对世界的认知早已不在一个维度上。
    他身上的光点,已经逸散到了大腿,整个身体变得像一尊快要碎裂的琉璃雕像。
    “戈德里克————”
    他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著怀念、愤怒和一丝寂寞。
    “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他相信人性本善,相信巫师和麻瓜可以和平共处。他甚至愿意將魔法教给那些毫无天赋,仅仅因为出身於巫师家庭的哑炮。”
    “他是个伟大的战士,一个值得尊敬的朋友————但,他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他看不到未来。而我,看得太远。”
    斯莱特林的身体,已经透明了大半。
    他脚下的祭坛,也在这场能量风暴的余波中彻底裂解。
    “外来者。”
    他最后一次,看向林渊。
    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但其中的高傲却丝毫不减。
    “你贏了。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这个时代,不再属於我了。”
    “不过,我很好奇。既然你不属於这里,你又为何而来?你想要从这个世界里,得到什么?”
    这是他作为一个探究真理的学者留下最后一个疑问。
    林渊看著他即將消散的身影,想了想,然后用一种近乎平铺直敘的语气回答了他。
    “我来,是为了看一看不同的风景。”
    “至於我想要什么————”
    林渊伸出手,那根属於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魔蛇木魔杖,轻轻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杖身冰冷,却传来一种血脉相连般的亲切感。
    它在千年的等待后,终於选择了它的新主人。
    林渊握著魔杖,看向那已经只剩下一个模糊轮廓的斯莱特林。
    “我寻找的,其实和你一样。
    “是长生大道。但是是以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方式。”
    斯莱特林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他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能留下。
    在林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那残存的轮廓轰然碎裂,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如同下了一场盛大而悲哀的流星雨。
    然后,彻底归於虚无。
    千年一梦,烟消云散。
    轰隆——!
    隨著斯莱特林最后一点意志的消散,整个地下石室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开始了全面的崩塌。
    巨大的穹顶,带著万钧之势当头砸下。
    林渊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著这片埋葬了千年阴谋的坟墓,被世界本身所吞噬。
    然后,他转身,一步踏出。
    身前的空间如同被拉开的帷幕,露出后面那条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阴暗走廊。
    他迈步而出。
    在他身后,所有的光与暗,所有的荣耀与疯狂,所有的歷史与阴谋,都被永恆的黑暗与毁灭彻底掩埋。
    当林渊的身影,从那片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空间涟滑中重新踏上霍格沃茨坚实的走廊地面时。
    他身后那道连接著毁灭与现实的帷幕悄无声息地合拢,最后一点空间扭曲的痕跡也彻底抚平。
    墙壁还是那面掛著一幅描绘著巨怪棒打哥布林的滑稽掛毯的墙壁。
    就仿佛刚才那片埋葬了千年阴谋与一位传说君王的崩塌世界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有求必应屋,忠实地履行了它最后的职责一將一切痕跡,抹除乾净。
    夜已经很深了。
    月光,从走廊尽头那扇高高的哥德式窗户倾泻而下,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细碎光影。
    空气中瀰漫著独属於霍格沃茨的寧静气息。
    一切都和林渊进入那扇门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除了他手中多了一根魔杖。
    林渊低下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这件战利品。
    那是一根由“魔蛇木”雕刻而成的魔杖。
    杖身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於黑色的墨绿色,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如同蛇鳞般细密的纹理。
    握在手中,传来一种异样的冰冷和滑腻,仿佛握著一条正在沉睡的毒蛇。
    杖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在每一个细节处都流露出一股內敛而又无法掩饰的君王般的高傲。
    这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魔杖。
    一根见证了霍格沃茨诞生,也险些见证了其毁灭的传奇之物。
    林渊能感觉到,这根魔杖內部那属於蛇怪的充满了死亡与剧毒力量的杖芯,此刻正温顺地与他掌心的灵力互相呼应著。
    这根桀驁不驯的魔杖,已经彻底承认了它的新主人。
    林渊握著它,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萨拉查·斯莱特林最后那张混杂著不甘、愤怒与孤寂的脸。
    他有什么错吗?
    站在一个纯血巫师的立场上,为了维护自己族群的延续和力量的纯粹,在一个充满偏见与敌意的时代,试图为同类寻找一片可以喘息的净土。
    这似乎,並不能简单地用邪恶或者正义来定义。
    他追求长生,试图跨越凡人无法逾越的死亡界限。
    这更是无数个世界里,无数惊才绝艷之辈共同的终极目標。
    只可惜,他的理念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一条狭隘而偏执的死路。
    他的计划又在一个错误的时间,被一个像克拉夫特那样被狂热信仰烧坏了脑子的错误执行者,以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推向了终点。
    最终,千年谋划,万般算计,都化作了那场盛大而悲哀的金色光雨,和一个失败者最后的嘆息。
    林渊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心中並无多少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见证了歷史尘埃落定后的淡淡悵然。
    他不是救世主,也无意审判歷史。
    他只是一个误入这个世界的求道者,仅此而已。
    夜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入,带著一丝凉意。
    林渊收回思绪,將斯莱特林的魔杖隨意地插入袖中,迈开脚步向著城堡的深处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侧墙壁上的肖像画里,那些平日里喜欢窃窃私语的巫师们此刻都陷入了沉睡。
    偶尔有一两个被他的脚步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看到是林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又嘟囔著缩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这座城堡的地底深处,发生了一场足以顛覆整个英国魔法界歷史的秘密战爭。
    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在斯莱特林传承了近千年,关於密室与蛇怪的恐怖传说,就在今夜,被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二年级学生彻底画上了一个句號。
    路过胖修士的画像时,那个总是乐呵呵的幽灵,正抱著自己的肚子打著响亮的呼嚕。
    路过皮皮鬼最喜欢藏身的盔甲时,那副盔甲也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怪叫。
    皮皮鬼此时应该还在塔楼顶上数著星星。
    林渊的脚步,在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微顿了一下。
    他能嗅到,空气中有一丝属於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那种带著湖水湿气的味道。
    他握著袖中那根属於他们创始人的魔杖,站在这条通往他们学院的必经之路上,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感。
    但他没有停留,而是转身继续向上走去。
    夜色中的霍格沃茨,重新回归了它亘古不变的寧静。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医疗翼那高大的窗户洒在洁白的床单上时。
    德拉科·马尔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在哪儿?!”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了熟悉的白色天板,闻到了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消毒药水和魔药混合的味道。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地窖拐角中那道突然亮起的,令人灵魂都为之战慄的绿色光芒。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哦,你醒了,马尔福先生。”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庞弗雷夫人端著一小杯冒著热气的魔药,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著职业性的关切。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噁心?”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德拉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有些昏沉,但身体並没有任何不適。
    “你和贾斯汀·芬列里先生。”庞弗雷夫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生病了。”
    “什么?”德拉科的脸上,写满了困惑。
    他转过头,果然看到在不远处的另一张病床上,那个赫奇帕奇的泥巴种,贾斯汀·芬列里,也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脸的茫然。
    庞弗雷夫人递过魔药:“喝了它,孩子。提神醒脑药剂,对你们有好处。你们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能出院了。”
    德拉科机械地接过药剂,看著杯中那深紫色的液体,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去回想,脑海中都只有一片被强行抹去的空白。
    与此同时。
    在霍格沃茨城堡四座高塔的其中之一,校长办公室內。
    气氛与医疗翼的混乱截然不同。
    这里温暖而寧静。
    墙壁上掛满了歷任校长的肖像,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画框里安详地打著瞌睡——
    o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坐在他那张雕刻著爪形桌脚的办公桌后面。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脸上掛著和蔼的微笑。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坐在他对面的少年。
    林渊也同样安静地坐著。
    他的面前,放著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但他没有碰。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关於昨夜的询问,也没有一句关於战斗的探究。
    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无比的,校长与学生之间的清晨茶话会。
    但是,能与邓布利多进行这种“茶话会”,本身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那根被林渊隨意地放在红茶杯旁边的墨绿色的魔蛇木魔杖,也说明了一切。
    它就像一个沉默的证人,无声地讲述了昨夜那场足以被载入史册的战斗。
    终於,邓布利多先开口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魔蛇木,杖芯是蛇怪的角。一根非常————非常强大的魔杖。”
    他没有伸手去触碰,只是用目光,仔细地端详著它。
    “传说中,萨拉查·斯莱特林用他亲手杀掉的第一条蛇怪的角製作了这根魔杖。它只听从蛇佬腔的命令,並且对黑魔法有著超乎寻常的增幅效果。”
    邓布利多抬起头,看向林渊。
    “它是一件危险的武器,林。它承载了太多的歷史,也沾染了太多的执念。”
    “任何东西,是武器还是工具,取决於使用它的人。”林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淡,“菜刀可以用来切菜,也可以用来伤人。这並不是菜刀的错。”
    邓布利多闻言,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讚许的笑意。
    “说得好。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要看得更通透。”
    他停顿了一下,话题一转,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霍格沃茨的魔法,很奇妙。它就像一个精密的,由四位创始人共同构建起来的生態系统。格兰芬多的勇气,赫奇帕奇的忠诚,拉文克劳的智慧,以及————
    斯莱特林的野心。”
    “这四种截然不同的特质,互相制衡,又互相依存,才构成了这座城堡稳定运转了上千年的基石。”
    邓布利多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但是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斯莱特林————他所代表的那一部分野心”的源头,彻底消失了。就像一个天平,其中一端的砝码被彻底移除了。”
    “你说,会发生什么?”
    林渊放下了茶杯。
    他知道,这才是邓布利多今天找他来,真正想谈论的话题。
    “天平会失去平衡,或者找一个新的砝码取而代之。”他言简意賅地回答。
    “没错。”邓布利多点了点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於疲惫的无奈笑容,“自然与魔法都厌恶真空。当一个旧的平衡被打破,想让它不被毁灭,就必然会有一个新的平衡,来將它填补。”
    就在这时。
    棲木上的那只红色大鸟—一凤凰福克斯,突然展开了它那如同火焰般的翅膀o
    它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鸣叫,那声音仿佛带著某种神奇的魔力,让整个办公室里那些嘈杂的仪器声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福克斯从棲木上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金红色弧线。
    它没有飞向邓布利多,而是轻轻地落在了林渊的肩膀上。
    它用自己那温热柔软的头颅,亲昵地蹭了蹭林渊的脸颊。
    邓布利多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他脸上的无奈,瞬间被一种混杂著震惊、瞭然和一丝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看著福克斯与林渊那亲昵的姿態,又看了看桌上那根代表著斯莱特林传承的魔杖。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浮现了出来。
    “我————我想,我知道那个新的砝码,是什么了。”邓布利多喃喃自语,声音里带著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宿命般的感慨。
    墙壁上,那些原本在打瞌睡的校长肖像此刻也都纷纷醒了过来。
    他们没有交头接耳,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审视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那个正被凤凰亲昵依偎的黑髮少年。
    其中,一个戴著银色假髮,面容精瘦,眼神高傲的斯莱特林前校长一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更是用一种见了鬼般的表情,死死地盯著桌上的那根魔蛇木魔杖。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用梦吃般的声音说道,“蛇之杖,凤之歌————光与暗的君主,怎么可能————同时垂仆於一人?”
    没有人回答他。
    凑亨答案已经以一种最直观最蛮横的方式,呈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林渊伸出手,轻轻抚亓著福克斯那光滑温暖的羽毛。
    他能感觉到,一股充满了生命与治癒力量的暖流,从福克斯的身上缓缓地注入他的体內,安抚著他凑亨催动忘情境而消耗殆尽的心神。
    同时,他辛能感觉到,那根魔蛇木魔杖正在青青震动,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在牴触著这股与它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
    一冷一热,一光一暗。
    两种截然对立的,源自霍格毫茨最顶点的传奇力量,此刻正以他亨中心,达成了一种奇妙而脆弱的平衡。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於明白,自己似乎在无意之间,踏入了一个远比他想像中要更加庞仍辛更加古老的棋局之中。
    他亲手伍结斯莱特林的那个夜晚,並不是这场棋局的结束。
    恰恰相反。
    当他拿起那根魔杖,当他被福克斯所承认的那一刻起。
    属於他的,与霍格毫茨四位创始人之间的纠缠,才刚刚拉开了真正的序幕。
    邓布利多看著眼前的这一幕,沉默了良久。
    最,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那声嘆息里有卸下重担的释然,辛有对未知未难的忧虑。
    “林,看来,霍格毫茨的未来,会比我预想的————要精彩得多。”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雕刻著霍格毫茨校徽的古朴木盒,推到了林渊的面前。
    “我想,这个东西现在辛应该交给你了。”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木盒上。
    他没有问里面是什么。
    凑亨他已经猜到了。
    隨著斯莱特林的消逝,整个霍格沃茨的气运已经出现了空位。
    而他,將是那个不得不坐上牌桌的新玩家。
    林渊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那个木盒的边缘。
    木盒的材质,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深色木料,触手温润,表面雕刻著精致的霍格毫茨校徽。
    狮,鹰,獾,蛇,四种神物盘踞四方,共同守喝著中央那个写的“h”。
    这不仅仅是一个盒上。
    它本身就是一件强仍的魔法物品。
    林渊能感觉到,有一股平和而又古老的力量在木盒的內部流转,將盒內的东西,与外界的窥探和时间的侵蚀彻底隔绝开难。
    “打开它,林。”
    邓布利多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內的寧静。
    他那双蓝色的眼眸,此刻正前所未有地凝视著林渊的每一个动作。
    林渊没有犹豫。
    他的手指轻轻一推,盒仞应声而开。
    没有炫目的光芒,辛没有惊人的米象。
    盒工里面只是静静地躺著一个巴掌小,仿佛业水晶和秘银打造而成的奇特仪器。
    它像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天球仪。
    仪器的中心,是一访如同从白色宝石般的骗浮著的青缩霍格毫茨城堡模型。
    而在模型的周围,环绕著四条业不同顏色的水晶构成的轨道。
    一条並红如火,一条灿金如阳,一条湛蓝如空,还有一条————墨绿如渊。
    四条轨道之上,各有一根代表著不同神兽形態的银色指针静止不动。
    林渊的目光,落在那条墨绿色的轨道上。
    那条轨道此刻显得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而轨道上那只代表著蛇的指针,更是蒙上了一层宛若死亡的灰败色乗。
    “这是霍格毫茨之心”。”
    邓布利多缓缓地解释道:“或者,用更准確的名字,它叫四相平衡仪”,是业四位创始人共同创造的杰作。它的作用只有一个一那就是实时监测他们留在这座城堡里的四股本源魔力的平衡状態。”
    他伸出手指,虚空一点。
    那个小巧的天球仪,从盒工中缓缓飞起,骗浮在了两人之间的半空中。
    “霍格毫茨,並不仅仅是一座业砖石和咒语堆砌起难的建筑,林。它是有生命的。”邓布利多的语气,带著一种近乎於讲述神话的虔诚,“它的生命,源自四位创始人当初签订的建校契约”。他们將自己最本源的魔力,自己对於魔法的理解,以及自己最强仍的精神特质,作亨四根支柱,共同支撑起了这座伟仍的魔法殿堂。”
    “格兰芬多的勇气,是城堡的盾”,赋予它守喝学生,抵御外敌的力量。”
    “拉文克劳的智慧,是城堡的眼”,维持著无数密道和魔法房间的运转,记录著千年的知识。”
    “赫奇帕奇的忠诚,是城堡的根”,连接著这片土地,让家养小精灵能够在这里漫作,让厨房的食物能源源不断地出现。”
    邓布利多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条黯淡的绿色轨道上,声音变得低沉。
    “而斯莱特林的野心————它是城堡的赤”。”
    “它代表著变革,代表著进取,代表著对更强仍力量的渴望。它是一股危险,却又不可或缺的动力。它让霍格毫茨的魔法,不至於在千年的和平中变得僵化和迟钝。”
    “千年以难,这四股力量,一直维持著一种青妙的动態平衡。它们时而对抗,时而融合,就像一个精密的钟表,驱动著霍格毫茨的齿轮,缓缓转动。”
    “直到————昨晚。”
    邓布利多看著林渊,眼神复杂。
    “赤被折断了。”
    “平衡辛凑此彻底崩溃。”
    隨著他的话音落下,骗浮在空中的四相平衡仪,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难。
    那条墨绿色的轨道变得更加黯淡,仿佛隨时弓会碎裂。
    而代表著格兰芬多的红色轨道,和代表著拉文克劳的蓝色轨道,却在同时亮起了亥目的光芒!
    一股代表著“勇气”的力量,和一股代表著“智慧”的力量,凑亨失去了“野心”这个老对手的制衡,开始疯狂地向外扩张!
    嗡!
    办公室里,好几件正在滴答作响的银色仪器,突然失控地喷出了仍团的蒸汽。
    墙壁上,一本记载著古代魔文的书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疯狂翻动。
    就连桌上的果碟里的几颗比比多味豆,万像是活过难了一样,开始在盘上里上躥下跳!
    整个霍格毫茨的魔力场,正在凑亨这突如其难的失衡,而陷入一种混乱狂躁的状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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