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某人的改造计划
翌日中午十二点，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满客厅。
刘艺菲和顾冰块窝进柔软的沙发里，电视上播放著吵闹的法国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成了背景音。
刘艺菲蜷著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显然没看进去。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吃饱后的慵懒：“晚点你给明轩打个电话，让他带路，咱们得去进行一场生存大採购”一保暖內衣，雪地靴，厚袜子，还有那些据说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神奇装备。”
顾临川点点头，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她：“对了，我们要不要————跟你爸爸说一声我们来巴黎了？按理说，该打个招呼。”
刘艺菲闻言，思考了片刻。
她伸手拿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搂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抠著抱枕的边角：“嗯————等我们从北欧回来，路过巴黎的时候再正式请他吃个饭吧。”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前两次都是他安排的，这次换我们。等回来，就请我爸来这儿，咱们自己做顿饭请他。”
顾临川对这个提议內心举双手赞成，但下一秒，一个现实而严峻的问题就浮上心头一他们俩这半斤八两、堪称“厨房双煞”的手艺，能捣鼓出一顿像样的、招待未来岳父的晚餐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刘艺菲的脸色，声音里带著显而易见的忧虑：“请安叔叔来家里吃饭，这主意特別好。但是————咱们俩这手艺————”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忐忑说明了一切。
刘艺菲却浑不在意，她挥挥手，一副“这都不是事儿”的洒脱模样：“哎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手艺的好坏！我爸才不在乎吃的是米其林还是家常菜呢，他看重的是氛围，是心意，懂吗？”
话虽如此，但顾临川觉得，心意固然重要，但一盘烧焦的菜或者一碗夹生的饭，可能很难准確传达那份心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开始默默盘算著是不是该临时抱佛脚，找个烹飪速成班突击一下。
纠结了片刻后，他继续刚才没有结束的正事——联繫免费的“明司机”。
顾临川找到明轩的微信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速来。半小时后接我们去买户外装备和防寒衣服。”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明轩的回覆就弹了出来，字里行间都透著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得令！半小时后准时到！终於轮到我大显身手了！（兴奋搓手.jpg）
顾临川看著那个表情包，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每次明轩露出这种“大显身手”的劲头，通常都意味著他顾临川的“舒適区”將要遭受严峻挑战。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正好撞上刘艺菲投来的、带著点好奇和玩味的目光。
“明轩又说什么了？看你这表情，像是他又要给你挖坑了？”
顾临川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他说————他终於能大显身手了。”
刘艺菲瞬间瞭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哦豁！顾同学，你的时尚改造课”第二季，看来要开讲了？这次是极地探险风？”
顾临川：“————“
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件被刘艺菲威胁要让他穿一个月的粉色羽绒服了。
与此同时，巴黎新桥街lv总部。
明轩的办公室里，他正和暴龙、布丁一起对著电脑屏幕，审看昨天拍摄的宣传片粗剪版本。
手机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他低头瞥见消息內容，双眼瞬间像被点燃的灯泡，唰地亮了起来。
“伙计们！”他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暴龙和布丁嚇了一跳，“放下手头一切！有更重要、更有趣的任务了！”
暴龙一脸茫然：“轩哥，又咋了？片子还没看完呢————”
布丁也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神里写著“最好不要是什么麻烦事”。
明轩脸上堆起那种他们无比熟悉的、混合著坏笑和极度兴奋的表情，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在空中拋了一下又接住：“走！接顾老师去！给他搭配衣服————哦不，是陪他去进行极地生存大採购的机会又来了！”
暴龙和布丁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为顾临川默哀了三秒钟。每次轩哥露出这种表情，顾老师的钱包和审美都要经歷一场浩劫。
考虑到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大採购”，明轩果断放弃了那辆拉风但空间有限的奔驰大g，转而拿起了一把看起来更低调实用的黑色奔驰商务车的钥匙。
三人快步走出办公室，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找到那辆黑色的奔驰v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启动，低沉地轰鸣了一声。
明轩熟练地操控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匯入巴黎午后略显慵懒的车流，朝著左岸神咖啡馆的方向，向著新一轮的“趣味”进发。
车窗外的巴黎街景不断向后掠过，明轩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思该如何“帮助”顾临川挑选既能抵御严寒、又不失风度的装备了。
而此刻，左岸公寓的客厅里，阳光依旧温暖。
刘艺菲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顺势歪头靠在了顾临川的肩膀上。
“有点困了————”她嘟囔著，“等会儿血拼可是个体力活。”
顾临川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他低声应道：“嗯，到了叫你。”
“你说，”刘艺菲闭著眼睛，声音渐渐低下去，带著浓浓的睡意，“明轩会不会又给你挑一堆亮橙色萤光绿的衣服？我记得他好像特別喜欢那种————扎眼的顏色————”
顾临川没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內心忽然对即將到来的採购之旅，產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绝望和一丝奇异期待的复杂心情。
半个小时后，明轩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准时滑到神咖啡馆旁的公寓楼下。
顾临川和刘艺菲早已等在街边，脚边放著两个空了的咖啡纸杯一显然，为了应对接下来的“硬仗”，两人提前补充了咖啡。
车窗降下，明轩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探出来，吹了声口哨：“二位，上车！今日份极地生存时尚之旅”专车已就位！”
顾临川看著这辆明显比平时那辆大g更宽敞、更“能装”的车，眼皮没来由地跳了几下。
直觉像个小警报器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傢伙，绝对没憋好屁。
侧门自动打开，暴龙和布丁像两尊门神似的窝在第三排，正低头刷著手机，见他们上来，默契地同时抬头，露出一个“你们保重”的同情眼神。
刘艺菲率先弯腰钻了进去，顾临川跟在她身后，刚在第二排坐稳，门就“哗”地一声关上了。明轩一脚油门，车子利落地匯入车流。
“第一站，圣奥诺雷街，加拿大鹅旗舰店！”
明轩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带著一种导游般的热情，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顾老师，准备好迎接你的改造”了吗？”
顾临川：
“
他並不想准备。
刘艺菲在一旁轻笑出声，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太过分。”
前排的明轩显然听到了，立刻叫屈：“茜茜，你这就不对了！我这是出於对哥们儿人身安全的深切关怀！”
“北欧那地方，零下二三十度，风度重要还是温度重要？我这是帮他保住小命，顺便————提升一下视觉衝击力嘛！”
这时，后排的暴龙幽幽地插了一句，声音不大却精准命中：“茜茜姐，让轩哥不过分”这要求————有点不现实。”
布丁紧接著慢悠悠地补上致命一击，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真好：“嗯。相当於要求哈士奇会看家。”
明轩：
”
，他握著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差点闯了个黄灯。“你们两个！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
刘艺菲笑得靠在了顾临川肩上，顾临川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说说笑笑间，车子很快停在了加拿大鹅旗舰店门口的停车位。
一行人下车，明轩大手一挥，目標明確地指向店门，脸上掛著那副让顾临川心惊肉跳的坏笑：“好了，顾老师改造时间，现在开始！”
刘艺菲挑眉，再次警告：“明轩，適可而止啊。”
明轩嘴上应著“知道知道”，眼神却已经像扫描仪一样在店內逡巡起来。
一行人推开厚重的店门，暖气和一种户外装备特有的纤维气味扑面而来。
店內空间宽，灯光明亮，陈列著各式各样的御寒服装，从轻薄的羽绒內胆到厚重的极地探险派克大衣，一应俱全。
顾临川一进门，无视了明轩摩拳擦掌准备给他“大变活人”的架势，先是自然地转向刘艺菲，低声问：“你先看，需要什么？保暖內衣、裤子、外套，都试试。
“
明轩见状，倒是难得正经起来，凑过来问了刘艺菲的尺码，然后熟门熟路地招来店员，用流利的法语沟通了几句。
很快，店员就拿来几套不同厚度和材质的女士保暖內衣、加绒长裤以及几双看起来就非常暖和的雪地靴。
刘艺菲被店员引去试衣间，顾临川就安静地等在外面，目光偶尔扫过衣架上那些顏色沉稳的男款外套。
没过多久，换衣间里的刘艺菲换好一身衣服，对著镜子照了照。
保暖內衣贴身却不臃肿，长裤也修饰腿型，雪地靴踩上去柔软舒適。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套可以，就它吧。”
出来后，刘艺菲又额外选了两套替换和几双厚袜子。
店员利落地將选好的物品打包。
明轩这才搓著手，將“魔爪”伸向了顾临川：“好了，轮到你了，顾同学！”
重头戏果然来了。明轩知道顾临川早年定製过顶级防寒外套，所以这次主攻內搭和裤子。
然而，他推过来的第一件毛衣，就是一件饱和度极高的亮橙色高领毛衣。
顾临川看著那件仿佛自带警报器的毛衣，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明轩。”他声音里带著警告。
“哎呀，你听我说！”明轩拿起毛衣在他身前比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极地那种黑白灰的世界，你就需要一点跳跃的色彩！这叫生命之光！希望之火！而且这顏色显气色，拍照好看！”
刘艺菲在一旁抱著胳膊看热闹，笑得肩膀直抖。
最终，在顾临川的坚决抵制和刘艺菲的“调解”下，那件亮橙色毛衣被换成7一件相对低调的深蓝色毛衣。
但明轩显然不死心，紧接著又拿出了一件萤光绿的內胆马甲和一条侧面带有巨大白色条纹的黑色滑雪裤。
“这个总行了吧？功能性！实用性！这条纹是反光条，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明轩据理力爭。
顾临川看著那萤光绿和夸张的反光条，表情一言难尽。
暴龙和布丁躲在一边的衣架后面，一边假装看衣服，一边低声交流：“赌不赌？顾老师最后会不会穿这个？”
“我赌不会，茜茜姐会救他的。”
果然，刘艺菲上前，拿起那条滑雪裤看了看，又瞥了一眼顾临川快要崩溃的表情，忍著笑对明轩说：“这条算了，太————醒目了。找条纯色、保暖的就成。”
明轩夸张地嘆了口气，像是失去了什么绝世艺术品，但还是乖乖换了一条深灰色的加厚防水裤。
即便是挑选最后妥协下的那件羽绒服，明轩也坚持拿出了三件让他选：一件亮银色、一件宝蓝色、还有一件居然是迷彩印！
顾临川看著那件迷彩印，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刘艺菲终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手指直接点在那件相对最正常的宝蓝色上：“就这件吧。其他两件————明总监您自己留著穿吧。”
明轩痛心疾首：“茜茜！你这是扼杀艺术！”
暴龙在一旁小声补刀：“轩哥，你是扼杀顾老师的社会生命吧————”
布丁点头：“同意。”
最终，在鸡飞狗跳、討价还价、以及两位助理持续不断的吃瓜吐槽中，顾临川的极地行头总算勉强购置齐全。
顏色大多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內，除了那件宝蓝色羽绒服和一件侥倖存活下来的、带有一点微小萤光点缀的抓绒衣。
接著，明轩又带著一行人杀向耶拿桥附近的一家知名户外用品店。这里更像是探险家的宝库，各种专业装备琳琅满目。
一进门，明轩倒是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变得专业起来。
他拿起一个可携式滤水壶对顾临川说：“这个带上，有些地方直接取水烧开更靠谱。”
又指著一排头灯，“挑个亮度高的，晚上拍极光或者出去走动方便。”
他还仔细查看了防滑鞋套、暖宝宝贴、高能量零食棒、甚至还有一个微型卫星定位器。
“別看这些东西小，关键时候能顶大用。”明轩一边往购物篮里扔东西，一边解释，“北欧那边地广人稀，天气说变就变，有备无患。”
刘艺菲也拿起一对手套看了看，是那种触屏灵敏的加厚手套：“这个好，拍照不用摘手套了。”
顾临川认真听著，偶尔点头，对於这些实用性的建议，他倒是虚心接受。
期间暴龙和布丁也没閒著，一个推荐了可携式烘乾器，理由是雪弄湿衣服能干得快，另一个则默默往篮子里加了一副防风镜，理由是雪地反光强，护眼。
五人就在这种时而认真、时而插科打浑的氛围中，將一个个户外用品放入购物车。
结帐时，收银员看著那堆装备，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敬畏。
等到所有东西搬上车后备箱，时间已接近下午五点。巴黎的冬日天黑得早，天际已经染上暮色。
车子缓缓驶离耶拿桥，朝著左岸方向开去。
车內暖气开得很足，逛了一下午的几人都有些慵懒。
明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顾临川，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坏笑：“顾老师，你看，我今天又当司机又当导购又当户外顾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请我吃个饭啊？”
顾临川从后视镜里回看他，沉默了两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只要你————不嫌弃我手艺差。可以去我家吃。”
明轩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接话：“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他猛地想起什么，笑容变得狡猾起来，头也不回地用手指了指后方，“而且怕什么！我这儿还带了两个现成的厨师”呢！暴龙！布丁！你俩別装死，今晚的晚餐就指望你们了！”
第三排瞬间炸锅。
暴龙哀嚎：“轩哥！不带你这样的！我们是助理，不是厨子！”
布丁也弱弱抗议：“————我只会煮泡麵加蛋。”
明轩无视他们的惨叫，霸道宣布：“抗议无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目標左岸的公寓，出发！今晚吃大户！”
顾临川和刘艺菲对视一眼，一个无奈，一个莞尔。
晚上六点，天色已暗，巴黎左岸的公寓里却灯火通明。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鱼贯而入，把刚刚採购回来的极地装备和保暖衣物堆了满满一客厅。
“总算搬完了！”明轩长舒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暴龙、布丁，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一今晚的晚餐，务必拿出看家本事来！”
暴龙哀嚎一声：“轩哥，我们是你助理，不是你家厨子啊！”
布丁倒是没说话，只是默默挽起袖子，转身就朝厨房走去，用实际行动表示“抗议无效”。暴龙见状，也只能跟上布丁的脚步。
目前这种情况稍微反抗一下下，他可能就是面临被“修理”的下场。
不到一个半小时，厨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香气。七点多，一顿丰盛的晚餐准时上桌。
暴龙做了改良版的莲血鸭，鸭肉鲜嫩，辣度適中，还特意少放了血块，照顾不太敢吃的刘艺菲。
另外还炒了几道经典的江西小炒，锅气十足。
布丁则端出了他的招牌菜一鲤鱼焙面。金黄酥脆的鲤鱼臥在香浓的汤汁里，上面盖著细如髮丝、炸得酥香的龙鬚麵，刀工和火候都堪称一绝。
“可以啊二位！”明轩眼睛都亮了，毫不客气地先夹了一筷子血鸭，“这水平，不开餐馆真是浪费人才！”
顾临川给刘亦菲夹了一筷子鱼肉，细心地剔掉了主要的刺，低声道：“尝尝这个，布丁的拿手菜，不腻。”
刘艺菲尝了一口，眼睛立刻弯了起来：“真的好吃！外酥里嫩，汤汁也好鲜。”
餐桌上气氛轻鬆愉快，大家饿了一天，都吃得格外香。
明轩吃了几口，忽然放下筷子，眼神在顾临川和刘亦菲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著坏心眼的笑容。
“我说，二位这趟北欧之行————就单纯是去看极光的？”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这话问得突兀，餐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瞬。顾临川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额角似乎有黑线滑下。
不去看极光，还能干什么？他下意识地想，隨即猛地意识到明轩话里的深意，耳根悄悄热了起来。
他放下筷子，默默转头看向明轩，“不然还能干嘛，难道还跳舞啊？”
明轩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坏笑：“你真是块木头啊！思思说你们这趟可是意义非凡”呢！”
他故意把“意义非凡”四个字咬得极重。
顾临川顿时无语，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个陈思思，真是次次都能精准地把他“卖”得彻彻底底，回头一定得好好“教育”一下，不能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了。
旁边的刘艺菲看著顾临川那一脸“我家出了个小叛徒”的无奈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顿晚饭最终在一种微妙又欢乐的气氛中结束。晚上八点多，杯盘狼藉的餐桌被收拾乾净，厨房也恢復了整洁。
明轩带著一脸“功成身退”的满意表情，领著暴龙和布丁告辞离开。
送走他们，公寓里顿时安静下来。
顾临川和刘艺菲看著客厅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购物袋，相视苦笑。
“明轩这是把户外用品店搬回来了吧？”
刘艺菲踢了踢脚边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露出过滤水壶和头灯的包装盒，“我们去的是有酒店的地方，又不是荒野求生。”
两人开始动手整理。
那些顏色过於“明轩风格”的宝蓝色羽绒服和带萤光条的抓绒衣，被刘艺菲无情地塞进了衣柜最深处，估计永无出头之日。
实用性不强的那些小玩意儿也被拋弃了，最终，只艺菲了高能量的零食棒、
一大堆暖宝宝、防滑鞋套等必备的保暖和补充能量的小物件。
那些过於专业的户外装备，比如过滤水壶和沉重的头灯，则被重新装箱，塞进了客房的杂物间，大概率会一直被遗忘在那里。
接著，两人又各自回房，將新买的、符合正常审美的保暖內衣和厚袜子仔细叠好，收进行李箱。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再次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时，墙上的掛钟指针已经悄悄滑向了晚上十点。
巴黎的夜晚静謐而温柔，窗外偶尔传来远处街道上模糊的车声。
顾临川刚放鬆下来，长吁一口气，一个温软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扑了过来。
刘艺菲利落地一个翻身，精准地坐进他怀里，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並用地缠住他，把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里。
发出闷闷的、带著浓浓倦意的声音：“大冰块————抱我回去睡觉————继续给我当抱枕，听见没？”
她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带著淡淡的橙香气和一丝撒娇的意味。
顾临川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磨蹭著她柔软的发顶，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將她更稳当地拥在怀里。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温柔。
隨后，他稳稳地站起身，抱著像无尾熊一样掛在自己身上的刘艺菲，步伐平稳地朝著她的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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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十二点，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满客厅。
刘艺菲和顾冰块窝进柔软的沙发里，电视上播放著吵闹的法国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成了背景音。
刘艺菲蜷著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显然没看进去。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著吃饱后的慵懒：“晚点你给明轩打个电话，让他带路，咱们得去进行一场生存大採购”一保暖內衣，雪地靴，厚袜子，还有那些据说能抵御零下三十度的神奇装备。”
顾临川点点头，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她：“对了，我们要不要————跟你爸爸说一声我们来巴黎了？按理说，该打个招呼。”
刘艺菲闻言，思考了片刻。
她伸手拿过沙发上的一个抱枕搂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抠著抱枕的边角：“嗯————等我们从北欧回来，路过巴黎的时候再正式请他吃个饭吧。”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前两次都是他安排的，这次换我们。等回来，就请我爸来这儿，咱们自己做顿饭请他。”
顾临川对这个提议內心举双手赞成，但下一秒，一个现实而严峻的问题就浮上心头一他们俩这半斤八两、堪称“厨房双煞”的手艺，能捣鼓出一顿像样的、招待未来岳父的晚餐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刘艺菲的脸色，声音里带著显而易见的忧虑：“请安叔叔来家里吃饭，这主意特別好。但是————咱们俩这手艺————”
他没再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忐忑说明了一切。
刘艺菲却浑不在意，她挥挥手，一副“这都不是事儿”的洒脱模样：“哎呀，重要的是心意，不是手艺的好坏！我爸才不在乎吃的是米其林还是家常菜呢，他看重的是氛围，是心意，懂吗？”
话虽如此，但顾临川觉得，心意固然重要，但一盘烧焦的菜或者一碗夹生的饭，可能很难准確传达那份心意。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却开始默默盘算著是不是该临时抱佛脚，找个烹飪速成班突击一下。
纠结了片刻后，他继续刚才没有结束的正事——联繫免费的“明司机”。
顾临川找到明轩的微信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速来。半小时后接我们去买户外装备和防寒衣服。”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明轩的回覆就弹了出来，字里行间都透著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得令！半小时后准时到！终於轮到我大显身手了！（兴奋搓手.jpg）
顾临川看著那个表情包，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每次明轩露出这种“大显身手”的劲头，通常都意味著他顾临川的“舒適区”將要遭受严峻挑战。
他收起手机，一抬头，正好撞上刘艺菲投来的、带著点好奇和玩味的目光。
“明轩又说什么了？看你这表情，像是他又要给你挖坑了？”
顾临川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他说————他终於能大显身手了。”
刘艺菲瞬间瞭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哦豁！顾同学，你的时尚改造课”第二季，看来要开讲了？这次是极地探险风？”
顾临川：“————“
他已经开始想念那件被刘艺菲威胁要让他穿一个月的粉色羽绒服了。
与此同时，巴黎新桥街lv总部。
明轩的办公室里，他正和暴龙、布丁一起对著电脑屏幕，审看昨天拍摄的宣传片粗剪版本。
手机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他低头瞥见消息內容，双眼瞬间像被点燃的灯泡，唰地亮了起来。
“伙计们！”他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暴龙和布丁嚇了一跳，“放下手头一切！有更重要、更有趣的任务了！”
暴龙一脸茫然：“轩哥，又咋了？片子还没看完呢————”
布丁也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神里写著“最好不要是什么麻烦事”。
明轩脸上堆起那种他们无比熟悉的、混合著坏笑和极度兴奋的表情，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在空中拋了一下又接住：“走！接顾老师去！给他搭配衣服————哦不，是陪他去进行极地生存大採购的机会又来了！”
暴龙和布丁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为顾临川默哀了三秒钟。每次轩哥露出这种表情，顾老师的钱包和审美都要经歷一场浩劫。
考虑到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大採购”，明轩果断放弃了那辆拉风但空间有限的奔驰大g，转而拿起了一把看起来更低调实用的黑色奔驰商务车的钥匙。
三人快步走出办公室，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找到那辆黑色的奔驰v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启动，低沉地轰鸣了一声。
明轩熟练地操控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场，匯入巴黎午后略显慵懒的车流，朝著左岸神咖啡馆的方向，向著新一轮的“趣味”进发。
车窗外的巴黎街景不断向后掠过，明轩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思该如何“帮助”顾临川挑选既能抵御严寒、又不失风度的装备了。
而此刻，左岸公寓的客厅里，阳光依旧温暖。
刘艺菲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顺势歪头靠在了顾临川的肩膀上。
“有点困了————”她嘟囔著，“等会儿血拼可是个体力活。”
顾临川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来，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他低声应道：“嗯，到了叫你。”
“你说，”刘艺菲闭著眼睛，声音渐渐低下去，带著浓浓的睡意，“明轩会不会又给你挑一堆亮橙色萤光绿的衣服？我记得他好像特別喜欢那种————扎眼的顏色————”
顾临川没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內心忽然对即將到来的採购之旅，產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绝望和一丝奇异期待的复杂心情。
半个小时后，明轩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准时滑到神咖啡馆旁的公寓楼下。
顾临川和刘艺菲早已等在街边，脚边放著两个空了的咖啡纸杯一显然，为了应对接下来的“硬仗”，两人提前补充了咖啡。
车窗降下，明轩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探出来，吹了声口哨：“二位，上车！今日份极地生存时尚之旅”专车已就位！”
顾临川看著这辆明显比平时那辆大g更宽敞、更“能装”的车，眼皮没来由地跳了几下。
直觉像个小警报器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傢伙，绝对没憋好屁。
侧门自动打开，暴龙和布丁像两尊门神似的窝在第三排，正低头刷著手机，见他们上来，默契地同时抬头，露出一个“你们保重”的同情眼神。
刘艺菲率先弯腰钻了进去，顾临川跟在她身后，刚在第二排坐稳，门就“哗”地一声关上了。明轩一脚油门，车子利落地匯入车流。
“第一站，圣奥诺雷街，加拿大鹅旗舰店！”
明轩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带著一种导游般的热情，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顾老师，准备好迎接你的改造”了吗？”
顾临川：
“
他並不想准备。
刘艺菲在一旁轻笑出声，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太过分。”
前排的明轩显然听到了，立刻叫屈：“茜茜，你这就不对了！我这是出於对哥们儿人身安全的深切关怀！”
“北欧那地方，零下二三十度，风度重要还是温度重要？我这是帮他保住小命，顺便————提升一下视觉衝击力嘛！”
这时，后排的暴龙幽幽地插了一句，声音不大却精准命中：“茜茜姐，让轩哥不过分”这要求————有点不现实。”
布丁紧接著慢悠悠地补上致命一击，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真好：“嗯。相当於要求哈士奇会看家。”
明轩：
”
，他握著方向盘的手抖了一下，差点闯了个黄灯。“你们两个！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
刘艺菲笑得靠在了顾临川肩上，顾临川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说说笑笑间，车子很快停在了加拿大鹅旗舰店门口的停车位。
一行人下车，明轩大手一挥，目標明確地指向店门，脸上掛著那副让顾临川心惊肉跳的坏笑：“好了，顾老师改造时间，现在开始！”
刘艺菲挑眉，再次警告：“明轩，適可而止啊。”
明轩嘴上应著“知道知道”，眼神却已经像扫描仪一样在店內逡巡起来。
一行人推开厚重的店门，暖气和一种户外装备特有的纤维气味扑面而来。
店內空间宽，灯光明亮，陈列著各式各样的御寒服装，从轻薄的羽绒內胆到厚重的极地探险派克大衣，一应俱全。
顾临川一进门，无视了明轩摩拳擦掌准备给他“大变活人”的架势，先是自然地转向刘艺菲，低声问：“你先看，需要什么？保暖內衣、裤子、外套，都试试。
“
明轩见状，倒是难得正经起来，凑过来问了刘艺菲的尺码，然后熟门熟路地招来店员，用流利的法语沟通了几句。
很快，店员就拿来几套不同厚度和材质的女士保暖內衣、加绒长裤以及几双看起来就非常暖和的雪地靴。
刘艺菲被店员引去试衣间，顾临川就安静地等在外面，目光偶尔扫过衣架上那些顏色沉稳的男款外套。
没过多久，换衣间里的刘艺菲换好一身衣服，对著镜子照了照。
保暖內衣贴身却不臃肿，长裤也修饰腿型，雪地靴踩上去柔软舒適。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套可以，就它吧。”
出来后，刘艺菲又额外选了两套替换和几双厚袜子。
店员利落地將选好的物品打包。
明轩这才搓著手，將“魔爪”伸向了顾临川：“好了，轮到你了，顾同学！”
重头戏果然来了。明轩知道顾临川早年定製过顶级防寒外套，所以这次主攻內搭和裤子。
然而，他推过来的第一件毛衣，就是一件饱和度极高的亮橙色高领毛衣。
顾临川看著那件仿佛自带警报器的毛衣，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明轩。”他声音里带著警告。
“哎呀，你听我说！”明轩拿起毛衣在他身前比划，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极地那种黑白灰的世界，你就需要一点跳跃的色彩！这叫生命之光！希望之火！而且这顏色显气色，拍照好看！”
刘艺菲在一旁抱著胳膊看热闹，笑得肩膀直抖。
最终，在顾临川的坚决抵制和刘艺菲的“调解”下，那件亮橙色毛衣被换成7一件相对低调的深蓝色毛衣。
但明轩显然不死心，紧接著又拿出了一件萤光绿的內胆马甲和一条侧面带有巨大白色条纹的黑色滑雪裤。
“这个总行了吧？功能性！实用性！这条纹是反光条，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明轩据理力爭。
顾临川看著那萤光绿和夸张的反光条，表情一言难尽。
暴龙和布丁躲在一边的衣架后面，一边假装看衣服，一边低声交流：“赌不赌？顾老师最后会不会穿这个？”
“我赌不会，茜茜姐会救他的。”
果然，刘艺菲上前，拿起那条滑雪裤看了看，又瞥了一眼顾临川快要崩溃的表情，忍著笑对明轩说：“这条算了，太————醒目了。找条纯色、保暖的就成。”
明轩夸张地嘆了口气，像是失去了什么绝世艺术品，但还是乖乖换了一条深灰色的加厚防水裤。
即便是挑选最后妥协下的那件羽绒服，明轩也坚持拿出了三件让他选：一件亮银色、一件宝蓝色、还有一件居然是迷彩印！
顾临川看著那件迷彩印，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刘艺菲终於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手指直接点在那件相对最正常的宝蓝色上：“就这件吧。其他两件————明总监您自己留著穿吧。”
明轩痛心疾首：“茜茜！你这是扼杀艺术！”
暴龙在一旁小声补刀：“轩哥，你是扼杀顾老师的社会生命吧————”
布丁点头：“同意。”
最终，在鸡飞狗跳、討价还价、以及两位助理持续不断的吃瓜吐槽中，顾临川的极地行头总算勉强购置齐全。
顏色大多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內，除了那件宝蓝色羽绒服和一件侥倖存活下来的、带有一点微小萤光点缀的抓绒衣。
接著，明轩又带著一行人杀向耶拿桥附近的一家知名户外用品店。这里更像是探险家的宝库，各种专业装备琳琅满目。
一进门，明轩倒是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变得专业起来。
他拿起一个可携式滤水壶对顾临川说：“这个带上，有些地方直接取水烧开更靠谱。”
又指著一排头灯，“挑个亮度高的，晚上拍极光或者出去走动方便。”
他还仔细查看了防滑鞋套、暖宝宝贴、高能量零食棒、甚至还有一个微型卫星定位器。
“別看这些东西小，关键时候能顶大用。”明轩一边往购物篮里扔东西，一边解释，“北欧那边地广人稀，天气说变就变，有备无患。”
刘艺菲也拿起一对手套看了看，是那种触屏灵敏的加厚手套：“这个好，拍照不用摘手套了。”
顾临川认真听著，偶尔点头，对於这些实用性的建议，他倒是虚心接受。
期间暴龙和布丁也没閒著，一个推荐了可携式烘乾器，理由是雪弄湿衣服能干得快，另一个则默默往篮子里加了一副防风镜，理由是雪地反光强，护眼。
五人就在这种时而认真、时而插科打浑的氛围中，將一个个户外用品放入购物车。
结帐时，收银员看著那堆装备，眼神里都带上了一丝敬畏。
等到所有东西搬上车后备箱，时间已接近下午五点。巴黎的冬日天黑得早，天际已经染上暮色。
车子缓缓驶离耶拿桥，朝著左岸方向开去。
车內暖气开得很足，逛了一下午的几人都有些慵懒。
明轩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排的顾临川，嘴角又勾起那抹熟悉的坏笑：“顾老师，你看，我今天又当司机又当导购又当户外顾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请我吃个饭啊？”
顾临川从后视镜里回看他，沉默了两秒，才慢悠悠地开口：“只要你————不嫌弃我手艺差。可以去我家吃。”
明轩眼睛瞬间亮了，立刻接话：“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他猛地想起什么，笑容变得狡猾起来，头也不回地用手指了指后方，“而且怕什么！我这儿还带了两个现成的厨师”呢！暴龙！布丁！你俩別装死，今晚的晚餐就指望你们了！”
第三排瞬间炸锅。
暴龙哀嚎：“轩哥！不带你这样的！我们是助理，不是厨子！”
布丁也弱弱抗议：“————我只会煮泡麵加蛋。”
明轩无视他们的惨叫，霸道宣布：“抗议无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目標左岸的公寓，出发！今晚吃大户！”
顾临川和刘艺菲对视一眼，一个无奈，一个莞尔。
晚上六点，天色已暗，巴黎左岸的公寓里却灯火通明。
一行人提著大包小包鱼贯而入，把刚刚採购回来的极地装备和保暖衣物堆了满满一客厅。
“总算搬完了！”明轩长舒一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上，“暴龙、布丁，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一今晚的晚餐，务必拿出看家本事来！”
暴龙哀嚎一声：“轩哥，我们是你助理，不是你家厨子啊！”
布丁倒是没说话，只是默默挽起袖子，转身就朝厨房走去，用实际行动表示“抗议无效”。暴龙见状，也只能跟上布丁的脚步。
目前这种情况稍微反抗一下下，他可能就是面临被“修理”的下场。
不到一个半小时，厨房里就飘出了诱人的香气。七点多，一顿丰盛的晚餐准时上桌。
暴龙做了改良版的莲血鸭，鸭肉鲜嫩，辣度適中，还特意少放了血块，照顾不太敢吃的刘艺菲。
另外还炒了几道经典的江西小炒，锅气十足。
布丁则端出了他的招牌菜一鲤鱼焙面。金黄酥脆的鲤鱼臥在香浓的汤汁里，上面盖著细如髮丝、炸得酥香的龙鬚麵，刀工和火候都堪称一绝。
“可以啊二位！”明轩眼睛都亮了，毫不客气地先夹了一筷子血鸭，“这水平，不开餐馆真是浪费人才！”
顾临川给刘亦菲夹了一筷子鱼肉，细心地剔掉了主要的刺，低声道：“尝尝这个，布丁的拿手菜，不腻。”
刘艺菲尝了一口，眼睛立刻弯了起来：“真的好吃！外酥里嫩，汤汁也好鲜。”
餐桌上气氛轻鬆愉快，大家饿了一天，都吃得格外香。
明轩吃了几口，忽然放下筷子，眼神在顾临川和刘亦菲之间扫了几个来回，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带著坏心眼的笑容。
“我说，二位这趟北欧之行————就单纯是去看极光的？”他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这话问得突兀，餐桌上顿时安静了一瞬。顾临川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额角似乎有黑线滑下。
不去看极光，还能干什么？他下意识地想，隨即猛地意识到明轩话里的深意，耳根悄悄热了起来。
他放下筷子，默默转头看向明轩，“不然还能干嘛，难道还跳舞啊？”
明轩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坏笑：“你真是块木头啊！思思说你们这趟可是意义非凡”呢！”
他故意把“意义非凡”四个字咬得极重。
顾临川顿时无语，只能无奈地嘆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个陈思思，真是次次都能精准地把他“卖”得彻彻底底，回头一定得好好“教育”一下，不能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了。
旁边的刘艺菲看著顾临川那一脸“我家出了个小叛徒”的无奈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顿晚饭最终在一种微妙又欢乐的气氛中结束。晚上八点多，杯盘狼藉的餐桌被收拾乾净，厨房也恢復了整洁。
明轩带著一脸“功成身退”的满意表情，领著暴龙和布丁告辞离开。
送走他们，公寓里顿时安静下来。
顾临川和刘艺菲看著客厅里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购物袋，相视苦笑。
“明轩这是把户外用品店搬回来了吧？”
刘艺菲踢了踢脚边一个巨大的袋子，里面露出过滤水壶和头灯的包装盒，“我们去的是有酒店的地方，又不是荒野求生。”
两人开始动手整理。
那些顏色过於“明轩风格”的宝蓝色羽绒服和带萤光条的抓绒衣，被刘艺菲无情地塞进了衣柜最深处，估计永无出头之日。
实用性不强的那些小玩意儿也被拋弃了，最终，只艺菲了高能量的零食棒、
一大堆暖宝宝、防滑鞋套等必备的保暖和补充能量的小物件。
那些过於专业的户外装备，比如过滤水壶和沉重的头灯，则被重新装箱，塞进了客房的杂物间，大概率会一直被遗忘在那里。
接著，两人又各自回房，將新买的、符合正常审美的保暖內衣和厚袜子仔细叠好，收进行李箱。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再次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时，墙上的掛钟指针已经悄悄滑向了晚上十点。
巴黎的夜晚静謐而温柔，窗外偶尔传来远处街道上模糊的车声。
顾临川刚放鬆下来，长吁一口气，一个温软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扑了过来。
刘艺菲利落地一个翻身，精准地坐进他怀里，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並用地缠住他，把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里。
发出闷闷的、带著浓浓倦意的声音：“大冰块————抱我回去睡觉————继续给我当抱枕，听见没？”
她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皮肤，带著淡淡的橙香气和一丝撒娇的意味。
顾临川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磨蹭著她柔软的发顶，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將她更稳当地拥在怀里。
“好。”他低声应道，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温柔。
隨后，他稳稳地站起身，抱著像无尾熊一样掛在自己身上的刘艺菲，步伐平稳地朝著她的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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