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屋里,李向阳一头扎进被窝,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迷迷糊糊中。
    李向阳感觉脸上、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感觉,跟被小猫小狗舔了似的,又痒又麻。
    “我操!”
    李向阳一个激灵,瞬间就嚇醒了。
    刚想张嘴喊人,一只柔软又带著些许粗糙的小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黑暗中,一股熟悉的、混合著皂角和女人体香的气息钻入鼻孔。
    “向阳,是我,別出声儿。”
    一个压得极低,带著几分幽怨和委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秦淮茹!
    李向阳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开她的手,惊得坐了起来:“淮茹姐?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门没锁,”秦淮茹的声音里透著一股子说不清的委屈,“向阳,你別跟我慪气了,成吗?我……我心里头难受。”
    她借著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著李向阳的轮廓,继续说道:“你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忽冷忽热的,不像以前……以前那样了。”
    李向阳心里暗暗叫苦。
    他当然知道以前那样是哪样。
    原先的李向阳,是个心思单纯、性格內向的闷葫芦。
    被秦淮茹这朵白莲三两下就拿捏得死死的。
    两人背地里偷摸著好过不止一次,该乾的不该乾的,早就干了个遍。
    可现在,芯子换了!
    他李向阳可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年轻了。
    “淮茹姐,你这大半夜的跑我这儿来,就不怕贾张氏那老虔婆发现?”
    李向阳压低声音,“她那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天天在你身上扫来扫去呢。”
    “她睡死了,”秦淮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得意,“我刚才给他们娘俩一人盛了两大碗狍子肉。贾东旭一高兴,把他二舅送来的那斤白酒和两斤啤酒全给干了,他妈也跟著喝了不少,这会儿打雷都吵不醒。”
    闻言,李向阳心里也是一动。
    贾东旭的二舅是京西煤矿的工人,这事儿他知道。
    这年头,为了体恤井下工人的辛苦,国家有特殊政策。
    每个煤矿工人每月能特供给一斤六十五度的高度白酒,外加两斤啤酒。
    矿工们自己都编了顺口溜:“三斤酒、二斤肉,基本定粮五十六(斤)。”
    贾东旭他二舅偏偏是个不沾酒的,每个月的酒票就全便宜了贾家。
    也难怪贾张氏一个老娘们儿,也好上了这一口。
    “向阳……”秦淮茹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她挪了挪身子,靠得更近了些,“在这个家…我……我受不了了……”
    她低声啜泣起来,那柔弱无助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紧接著,她拋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我有了。”
    “什么?!”
    李向阳如五雷轰顶,一把將她推开,声音都变了调:“秦淮茹!你別他妈跟我来这套!是不是贾东旭让你来讹我的?想给我下套是吧!”
    “不是的!”秦淮茹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哭得更凶了,“向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跟贾东旭……我们这三四个月,每次……每次都有用那个的……”
    “用哪个?”李向阳脑子有点懵。
    “就是……就是那个!”秦淮茹的脸在黑暗中红得发烫。
    李向阳还是不信:“你当我傻啊?你骗谁呢!”
    “我没骗你!”
    秦淮茹急了,“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四个月前,贾东旭去你们厂医务室,一次性买了十个?那会儿还是你当班呢!”
    李向阳一愣,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这年头闹灾荒,为了控制人口,城里头已经开始普及小气球了。
    他们轧钢厂的职工,凭工作证还能优惠购买。
    当时贾东旭来买,他还觉得奇怪来著。
    “向阳,我没骗你……”秦淮茹见他沉默,继续说道,“东旭那点工资,养活我们娘仨儿和棒梗已经够呛了,我们早就商量好了,暂时不能再要孩子了。可是……可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你从来都不…”
    她顿了顿,声音像蚊子哼哼:“而且,我最近……最近老是想吐……”
    李向行心里翻江倒海。
    他点上一根烟,菸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看著秦淮茹的剪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搭在脉搏上,凝神感受。
    平滑如珠,往来流利……
    滑脉!
    而且脉象清晰有力,气血旺盛。
    臥槽!
    李向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己刚获得的《脉经》这么牛批的吗?
    这脉象,错不了,是喜脉!
    而且……看这脉象的劲头,十有八九是个女孩儿!
    “唉……”李向阳长长地嘆了口气,鬆开她的手,“这事儿,我会帮助你的。”
    “事先说明啊,我踏马啥都没干,我只是看你可怜。”
    “你丫的,別坑我啊。最近街道办事处的思想作风审核大队可是抓一个杀一个的。”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如果是个女儿,就叫贾当,小名……就叫小当吧。”
    “嗯。”
    秦淮茹得到了他的承诺,立马变得温顺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李向阳思忖片刻,说道:“那你以后经常过来,我给你弄点好吃的,给孩子……补补。”
    “嗯,我听你的。”秦淮茹接过药,小心翼翼地收好,声音里充满了柔情,“向阳,只要你心里……我就知足了。我……我不求你……但你一定要对咱们的……”
    “嘘!”李向阳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別乱说,啥都不能说,他们会搞我的。”
    “哦……”秦淮茹会意。
    说完,她那温热的身子又贴了上来,一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李向阳身上游走。
    “向阳,我……想你……”
    “嘘……不要乱来,神禾大佬在盯著。”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悄悄办……”
    “嘶……”
    李向阳一阵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有这心思?
    “你来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钟头了吧……”秦淮茹的声音带著一丝喘息。
    “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想你…”
    “叫你踏马做个文明人,不要瞎说。”
    “要学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嘴上礼义廉耻,私底下啥都干,知道吗?”
    “好吧!那我就做个正经人……”
    “嘶……”
    李向阳还能说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
    “向阳,我问你个事儿,”她突然开口,“你说,一大爷为什么对傻柱和贾东旭那么好?真就是为了找人给他养老送终?”
    “不然呢?”李向阳懒洋洋地回答,“那老傢伙一肚子算盘,不图这个图什么?”
    “不全对。”秦淮茹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易中海,自己能生。不能生的,是一大妈。”
    “这个我听说过。”
    “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易中海一个七级钳工,工资那么高,要是真想找个能生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李向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个信息量太大了!
    “你怎么知道的?”
    “喝酒的人,嘴上都没把门儿的,不是吗?”秦淮茹轻笑一声,意有所指。
    她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又拋出了一个更劲爆的问题。
    “你再想想,这院里,聋老太太为什么谁都不待见,就偏偏对一大爷另眼相看?跟亲儿子似的?”
    臥槽!
    臥槽!
    李向阳的三观,在这一刻被震得粉碎。
    这个院子里的水……比他想像的还要深,还要浑!
    这里面的关係,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话,你可別往外说。”秦淮茹叮嘱了一句,小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好……”
    嘶……
    嘶……
    ……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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