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躬身行礼,“娘娘,还请不要让老奴不好做。”
    王贵妃拿著白綾衝进了宫里,拿起金剪,直接把白綾剪了!
    “臭太监!以往在本宫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竟敢这么跟本宫说话!回去告诉你主子!本宫有事关端章皇后的事,你可想清楚了!”
    接著,王贵妃便將碎了的白綾直接砸在了李高脸上。
    不过是个奴才,还敢对她这样的主子这般说话!
    李高顿了顿,“小的这就去。”
    事关端章皇后,他不想陛下错过。
    他敬重端章皇后,也不想错过。
    寧宣来得很快。
    他本已睏乏地躺在龙床上歇息,一听到这消息,立马坐著软轿便来了。
    王贵妃紧盯著他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寧宣皱了皱眉,“你这又是何必。”
    王贵妃泪如雨下,“我与你夫妻三十多年,同床共枕数个日夜,最后就换来了一尺白綾!寧宣!你问心无愧么!”
    “我有何愧?你们王家重权在握,逼著我娶你!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如何进的后宫?”
    他没有任何班底地坐上龙椅,排除万难,让妻子成为了端章皇后,转头就发现后宫已被各位重臣塞了许多人进来。
    他安抚好端章皇后,不碰除了皇后之外的任何人,每天被前朝的事烦的要死。
    就是在这时,他被王贵妃逼著来了长春宫,明言若是他不来,王家则绝不让步。
    长春宫点了浓烈的催情香,他想退出去,门却被封死了。
    一夜缠绵后,他醒来迎接他的便是端章皇后的死讯。
    他怎能不恨她?
    可他要復仇,他要收权。
    王贵妃哽咽著,“就算开始时是错,三十多年了,你就对我没有半点感情!”
    寧宣长嘆口气,“你若是没別的要说的,朕便走了,此时上路对你反而是件好事。”
    沈皇后已派人去扬了王家人的骨灰,她恨王家所有人,没谁能逃得过。
    王贵妃若是不死,只会被不断地折磨。
    他赐她白綾就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感情上。
    王贵妃叫住他,“你若是走了!这辈子都別想知道究竟是谁下毒害了端章!”
    寧宣果然又命停下了。
    这事是他的死穴。
    他无时无刻不在查此事,却怎么也查不到。
    王贵妃看著他,“你说你心悦於我,我便告诉你。”
    “我心悦於你。”寧宣没怎么犹豫便说了。
    王贵妃呆呆的,最后浅浅地笑了笑,“我就知道。”
    不等寧宣催,她便说了,“毒害端章的是王和录,当时我手下的宫女柳绿去做的,我知道后便处死了她。那晚让你来长春宫的,燃香的,都不是我。”
    说完,她便將金剪用力戳进了自己胸口。
    好痛,可怎么还是心里更痛些?
    鲜血顺著金剪流出,染红了剪刀上的镶金把柄。
    杏烟被太监们拦著,哭得撕心裂肺,“主子!不要!”
    寧宣却没有阻止。
    王贵妃抽出金剪,又是一下戳进胸口,“欠你的都还了,善待餚儿…”
    话音一落,人便倒了下去。
    杏烟这才被放开,她扑到王贵妃身上,“主子!你怎么这么傻啊!值得么?”
    王贵妃嘴里吐出鲜血,“杏烟,出宫…”
    她说得断断续续的,“我不要葬在皇陵…”
    “帝王令我噁心…”
    寧宣沉声道,“夺去王氏贵妃称號,你既爱水,便葬在海河边上。”
    说完,寧宣便闭上了眼,“回养心殿。”
    前尘往事隨风而逝,他不欲再评谁对谁错,只愿从不曾遇见便好了。
    王贵妃的视线还是转向了寧宣的背影。
    他竟连等她咽气都不愿意。
    若有来生,不愿再与帝王家有任何交集。
    “主子!主子你怎么能拋下杏烟啊!”杏烟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
    寧宣却不曾停下半步。
    苏阎是午时回到的苏宅。
    当时叶盼汣正拉著厨娘绣娘一起用膳。
    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饭都不香了。
    热闹热闹才好。
    而且她提著心,放心不下。
    “姑娘尝尝这道鸡汤笋,我熬了一个时辰呢。”厨娘很热情。
    这么平易近人的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叶盼汣尝了尝,鸡汤的鲜直衝天灵盖,配上这脆笋,有些像大婶的手艺了。
    “好喝!”
    苏阎在外间洗手,听到这句便笑了,“那便务必多喝些,赖大娘熬了好大一锅,可不能剩下。”
    绣娘厨娘一听到这话,端起碗就出去了,大人可不喜欢一起吃饭,大人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呆著。
    叶盼汣两眼亮了亮,看著苏阎从门口走进来。
    “一切可安?”
    “有惊无险。”苏阎夹起鸡腿给叶盼汣,手却有些颤。
    叶盼汣想问,那怎么昨夜没回来,却也没问。
    “下午还要去宫里?”
    “不必,殿下,不,现在是陛下了,她让我好生养伤。你想去哪玩,我们同去。”苏阎努力掩饰著自己的伤。
    假装和他进宫前一样。
    进宫前他本已能勉强正常生活了,如今却不行。
    叶盼汣皱了眉,拿过他的筷子,“在我面前就別藏了,好生坐著,想吃什么,我餵你。”
    苏阎唇角上挑,只觉得整个人都放鬆下来了。
    “昨夜王家把三皇子先杀再烧,陛下见了尸身,吐血晕闕。之后二皇子逼宫,要不是盼汣你找了林尚书,我命休矣。今日起,你便是在下救命恩人了。”
    叶盼汣挑眉,夹著菜放在他嘴前,等著他自己吃。
    “可不是救命恩人,我现在还是你的衣食父母。”
    吃饭穿衣都要她帮忙。
    雁羽若是在,自有雁羽帮忙,除外苏宅的其他人,苏阎並不非常亲近。
    她和他相处已久,发现苏阎便是那种表面与人交好,能帮则帮,但自己需要帮忙却极不喜麻烦別人。
    这便是心里不够亲近。
    苏阎眨眨眼,“这般恩情似海,小生我无以为报,看来只得以身相许了。”
    叶盼汣憋不住笑了,把一块笋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就他现在这浑身带血的身子,就是腹肌胸肌再香,她也没那心思。
    刚走到门外的衡桐和蒋乐月,就听到了这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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