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此事,宇文拓指了指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对他们道,“用膳吧。”
    这时,下人把狗盆拿过来了,將装满肉的盆放在阿黄面前。
    “汪汪!”阿黄没有直接扑向狗盆,反而警惕地叫唤两声。
    裴小辞扭头朝阿黄看过去,“阿黄,这是你的晚饭,是我父王给你的哦,快吃吧!”
    “汪!汪!”
    阿黄又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裴小辞,然后才低下狗头,认真乾饭。
    裴云箏看著阿黄面前的狗盆里不仅有肘子有牛肉,甚至还有一条巴掌大的鱼,忍不住感慨道,“阿黄的日子也好起来了,大鱼大肉都吃上了。”
    宇文拓瞥了她一眼,“它是沾了你的光。”
    “不管是沾谁的光,都得感谢王爷。”
    裴云箏说著,顺势端起手边的茶,“我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
    饭后,裴云箏以阿黄吃太饱为由,让裴小辞去溜狗,把儿子和狗都支走了。
    宇文拓见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端起手边的茶浅喝一口,“以后便是一家人,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王爷,先前臣女说要跟您合作的时候,並不知道小辞的父亲是您。”
    “所以呢?”
    男人脸上表情淡然,裴云箏猜不出他的心思,迟疑了下,以试探的口吻道,“所以,我们的合作不会因为小辞而改变,对吧?”
    宇文拓捏著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將茶杯放回桌上,“自然不会。”
    “那臣女就放心了。”
    裴云箏不由鬆了一口气,“王爷放心,臣女不会用小辞来纠缠您。等朝局稳定下来,我们母子二人会在您面前彻底消失,绝不霸占王妃和世子的身份,耽误王爷寻找第二春!”
    宇文拓一开始答应裴云箏请求的时候,確实也是这么想的,她背后的安国公府没什么势力,他娶裴云箏也是为了让靖元帝和某些人安心。
    但是现在话从裴云箏嘴里说出来,他怎么听著那么不是滋味呢?
    宇文拓已经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裴云箏瞧著男人突然拉下的脸,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个男人为何如此阴晴不定?
    她正想著要说什么话打破沉默的气氛,突然摸到自己绣的香囊,“王爷,马上端午节了,臣女给您绣了香囊,这香囊里放了硃砂雄黄还有香药,有避邪驱瘟的功效。”
    宇文拓接过香囊,香囊上歪歪扭扭地绣了一只猫,虽然针线绣得不怎么极,但是难得的是她这份心意。
    於是,他捏著香囊,硬夸道,“这猫绣得不错,栩栩如生。”
    “王爷,臣女绣的是老虎。”
    宇文拓,“那肯定是只母老虎,长得很……秀气。”
    “……”
    裴云箏回味半天,也没搞清楚宇文拓到底是夸她绣工好,还是嘲她绣工差。
    自从知道裴小辞是宇文拓的儿子,她跟这个男人相处起来,好像没有从前那般自在了。
    裴云箏等了片刻,见男人还在端详香囊,轻咳一声,“王爷要是没別的事,臣女就先回去了。”
    “嗯。”
    宇文拓这才收了视线,抬眸看了一眼在外头玩耍的裴小辞,想了想,对她道,“问问小辞愿不愿留宿,他若愿意,让他今晚留在这里,本王明日带他去安国公府接你。”
    宇文拓为什么突然要留小辞在他这里?
    难道是想跟小辞培养父子感情?
    不过小辞確实很喜欢他,先前他从归云村离开,裴小辞就念了他好久。
    裴云箏心念转了转,到底没有反对,“我去问问,小辞不反对的话,就让他留下陪您。”
    裴云箏走到儿子跟前,裴小辞立刻拽了下狗绳,对正在假山旁边撒尿宣示主权的阿黄道,“阿黄,我们该回家啦!”
    裴云箏对他道,“王爷想留你在这里过夜,你要留下吗?”
    裴小辞仰起小脸蛋,“娘亲留下吗?”
    裴云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不能留下,不合规矩。他是你父王,你若有什么话想跟你父王说,留宿一晚也是可以的。”
    裴小辞原本是想拒绝的,不过话到嘴边,突然又改了主意,“那我留下,明日回去。”
    “好。”
    裴云箏跟儿子商量完,便將他將阿黄留下,自己坐上马车回去。
    晚上,宇文拓命人把他旁边的空屋子收拾出来,给裴小辞住。
    不过,他刚沐浴完,小傢伙就抱著枕头和薄被过来找他了。
    “父王,我可以跟你睡吗?”
    他推开房门,探进来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没等男人回话,他又立刻说道,“我可以打地铺!我睡觉很乖的,不打呼不磨牙不说梦话,不会打扰到你!”
    他知道宇文拓受伤了,行动不方便。
    晚上陪他一起睡,也是想著万一男人夜里起夜,自己也能照顾他,就像当初在归云村的时候一样。
    宇文拓瞧著小傢伙一本正经的小表情,失笑道,“打扰也无妨,地上冷硬,你过来同我一起睡。”
    “可是,我怕自己睡相不好,到时候压到你的腿。”
    “我又不是泥捏的,压一下也没事。”
    “那太好啦。”
    裴小辞总算放心了,推门进来,然后指著床尾道,“阿黄,我陪父王睡床,你睡地上。”
    宇文拓没想到他们父子共处一室增进感情,阿黄也是横插一脚。
    “我命人给阿黄搭个狗窝吧。”
    “不用,阿黄喜欢跟我睡,不然它睡不著。”
    “汪汪!”阿黄仿佛听懂了他的话,立刻摇著尾巴叫唤两声,算是回应。
    宇文拓瞧著他们一人一狗都眼巴巴地瞧著自己,在心底挣扎片刻,到底还是同意了,“那就让它睡床尾。”
    “汪!”
    阿黄应了一声,乖乖溜溜地趴在床尾。
    裴小辞把自己的被子枕头往床上一丟,“父王,我睡外面,你如果要起夜,我帮你拿尿壶!”
    小傢伙说完,在大床外侧躺了下来。
    宇文拓从来没有跟旁人同床共枕过。
    此时,他垂眸睨著身侧可爱的小东西,抬手替他掖好被角,“睡吧。”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收回去,一只肉乎乎的小胖手就拽住了他的衣角。
    宇文拓垂眸,目光对上儿子晶亮有神的大眼睛,“怎么了?”
    “父王,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唄。”
    宇文拓道,“本王不会。”
    他话音未落,裴小辞扁了扁小嘴巴,眼眶瞬间泛起泪,“小时候看到別人有爹爹,我可羡慕了,他们总跟我说,他们的爹爹晚上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哄他们睡觉。我以为等我也找到了爹爹,就能听上睡前故事,跟他们一样幸福,没想到……”
    宇文拓看著儿子红红的眼眶,心口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心疼了。
    他没有当过父亲,但是当初在归云村跟裴小辞相处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裴小辞。
    这大概就是父子连心吧。
    既然他想听故事,那自己隨便编一个好了。
    小孩子嘛,很好哄的。
    “別的孩子有睡前故事,你也会有的。说吧,你想听什么故事?我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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