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绥给裴九砚拔针后不久,宋云来和迟东临就都被叫走了。
    颱风已经过境,风小了很多,但雨势却没有减,前线依然需要他们。
    来医院之前,秦绥绥把赞赞託付给了汤嫂子,迟、宋二人走的时候,秦绥绥托他们回去跟汤嫂子和赞赞报了声平安,不然小傢伙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连累汤嫂子一个孕妇也跟著担心。
    下雨天,天空总是黑得要比平时早很多。裴九砚住的是单人病房,秦绥绥直接把门反锁上,从卫生间进了空间,在里面洗漱一番,换了一身乾净的衣服,又吃了点东西。
    从空间出来,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秦绥绥搬了个凳子,坐在病床边,脸贴在裴九砚的手上,轻声开口:
    “算你说话算话,说今天回来,就真的回来了,虽然是躺著回来的,但是我大度,原谅你。”
    “你昨天不是问我有什么生日愿望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希望你快点醒来,不然的话,你不仅会错过我前三年的生日,还会错过我今年的生日哦!”
    “你今天不想醒来也没关係,毕竟今天我生日嘛,我最大,我允许你多休息一会儿,不过明早可不能赖床哦……”
    她絮絮叨叨的,轻轻软软的声音被外面的暴雨声碾碎进泥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光明顶大队。
    苏韵怡戴著斗笠,打著手电筒就准备往基地里冲。
    大队长麦德福拦住她:“我滴个天嘞!苏知青嘞,你干啥去嘞!外面雨这么多大,那房子说不定说塌就塌了!”
    苏韵怡满脸著急:“可是绥绥之前培育的粗榧和苏铁的种子还在里面!那是即將灭绝的药材,十分珍贵!是绥绥她们冒著生命危险采来的!我不能让它们被埋在废墟下!”
    说完,苏韵怡就直接冲了出去。
    当初从莽荒森林回来后不久,秦绥绥就开始著手在基地里培育苏铁和粗榧的种子,她们忙活了许久,又是调整湿度,又是保证光照,好不容易在前几天,有几颗粗榧的种子发芽了,现在都已经长出了豆芽般的嫩苗。
    刚才大半夜的,又一波雨势来袭,大队里直接广播,让所有靠著山住的队员全都撤离出来,到白天临时搭建的庇护所去,那里离山远一些,更安全。
    基地正好靠著山脚,苏韵怡逃出来的时候,基地的西厢房已经垮了一半,当时惊慌之下,她是被民兵们拉出来的。
    可是出来之后才想起来,在正屋培育室里的珍贵药材还没拿出来!
    一口气跑到基地门口,苏韵怡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基地,发现只有西厢房倒塌了,正屋和其他房间都还完好。
    她又观察了一下情况,今天下午颱风已经过了境,风力大大减小,昨天那么大的风都没有倒塌,今天应该也没事!
    评估好情况,在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苏韵怡鼓著一口气就往里面冲。
    刚衝出两步,胳膊就被一个大力拽回,由於惯性作用,她整个人往后倒去,又被一个大力扯了起来。
    苏韵怡站稳,扶了扶歪掉的斗笠,而后柳眉倒竖:“同志!你干什么?”
    宋云来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响起:“苏知青,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刚才大队长不是已经组织群眾撤离了吗?你怎么还往里面冲?”
    苏韵怡这才看清,拉著她的人是宋云来。
    她指著正屋的方向:“宋同志,刚才撤离太匆忙,正屋培育室里还有几株珍稀药材的种子还没取出来,那些种子可是绥绥和真真冒著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有两株刚发芽!”
    宋云来是知道秦绥绥她们正在培育珍稀药材的事情的,但这种情况下,他肯定是要以人民安全为重。
    苏韵怡很著急,她把刚才自己的心理活动分析给宋云来听,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不顾安全鲁莽行事的人,她分析过,是在一定的安全条件下去冒险的。
    她说得一套又一套,宋云来就知道这药材种子她是非取不可。
    他嘆了口气:“那你在这等著,我帮你去取,你告诉我位置。”
    苏韵怡诧异看他:“不用啊,我对这里面更熟,有你在这耽误我的功夫,我这会儿都已经取完出来了!”
    宋云来都要气笑了,感情她还嫌自己碍事了。
    他还真“呵呵”笑了两声:“姑奶奶,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冲?別废话了,赶紧告诉我位置!”
    他语气严肃起来,苏韵怡也不再爭执,將位置告诉了他。
    宋云来如黑暗中的猎豹,飞快地衝进去,找到苏韵怡说的那几株药材,捧著就跑了出来。刚准备把药材递给苏韵怡,他们所站的那棵荔枝树突然传来“咔擦”一声响。
    宋云来眼疾手快地將药材放在地上,快速將苏韵怡拉进怀里转过身,那截突然断裂的树枝恰恰好擦著他的背落了下来。
    苏韵怡嚇了一跳,忙拉过他:“宋同志,你没事吧?快给我看看,砸伤没有?”
    宋云来的后脖颈应该是被刮掉了一块肉,疼得齜牙咧嘴,但此时苏韵怡拉著他往下压,要去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t连忙又把嘴抿了起来:“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苏韵怡看著他,確实是像没什么事的样子,她开心道:“宋同志,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么大的树枝要是砸在我身上,不砸断我的胳膊,也得砸我的脸,谢谢你!”
    宋云来咬著牙忍著疼对她微笑点头。
    就见苏韵怡一边去抱放在地上的药材,一边又开心开口:“等这次灾情过去了,我再来报答你的恩情……咦!哎呀!真是的,这根刚刚发起来的芽被压断了!你刚才要是往旁边放点就好了……”
    宋云来再一次被气笑了:“唉,不是,我说这位同志,你搞没搞清楚?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我没丟出去,已经算好了,你和药材,我肯定先救你啊!”
    他说出的话应该是很气愤的,但苏韵怡却可耻地红了脸。
    等她好不容易抱著药材走了,宋云来直接疼得跳了起来,嘴里一边斯哈斯哈的,一边往军医那边跑:“军医!军医!快来给我瞧瞧!我好像被砸掉了一块肉!”
    ……
    裴九砚这边离不得人,秦绥绥一连在医院待了许多天。
    宋云来和迟东临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待一阵,要么是给她送点吃的,要么是给她讲讲外面的事情,说起外面哪里哪里受了灾,他们又是如何灾后重建的,总之没让她闷著。
    期间她还帮宋云来处理过后脖子上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剐蹭掉了一大块皮,血肉模糊的,嚇人得很。
    当问起他的时候,他却又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说是救援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雨停后,苏韵怡和贾真真都来过,苏韵怡带著她拿手的鸡头米粥,逼著秦绥绥吃了好些。贾真真的屁股也差不多好了,屁股上还在擦祛疤的药。
    汤嫂子也带著赞赞来过一次,小傢伙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爸爸,小眼眶都憋红了,但却忍著没有哭,反而小大人般过来拉著秦绥绥的手,安慰她:
    “妈妈別害怕,爸爸肯定会醒过来的,我会乖乖听话,乖乖住在汤婶婶家里,等你们回来。”
    秦绥绥几欲落下泪来,她感激地看了眼汤嫂子,三岁的孩子,再怎么懂事,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会六神无主,伤心大哭的。这肯定是汤嫂子教了的。
    裴九砚住院的第七天,秦绥绥回了趟家,她得回去看看赞赞,再给裴九砚拿点换洗的衣服过来。
    裴九砚这两天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还没醒来,但各项体徵已经逐渐恢復,这算是好消息,因而秦绥绥心情也轻快了些。想起医生早上说的话,裴九砚脑子里的瘀血已经散了大半,醒过来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她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怎么不算是好消息呢?
    快走到家属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阿砚都住院了,你还笑得出来?”
    秦绥绥看清来人后,皱了皱眉,不欲多纠缠,想要绕开她直接走过去。她如今的时间宝贵得很,没必要浪费在不相关的人身上。
    见她不理自己,还想绕开自己走,郝可心里是大大的不爽。
    她站在原地,看著秦绥绥瘦了一大圈,却依然玲瓏有致的身影,咬著牙冷笑一声:“秦绥绥,你装什么清高呢?”
    如愿看见秦绥绥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又得意地继续开口:
    “你说你是不是灾星?怎么谁碰到你,谁都得倒霉呢?你爸妈被下放,阿砚昏迷不醒,你那两个好姐妹,听说也是被蛇咬的咬,受伤的受伤,哦对了,东临哥之前也受伤了,差点丟了一条胳膊,还有云来,听说他也受了点小伤,嘖嘖嘖,你瞧瞧你,多会害人,我要是你,我早就……你你你……干什么?”
    郝可臭嘴一张,说得正爽的时候,就见秦绥绥倏然转身,气势汹汹地朝著她走来。
    郝可下意识后退一步,嘴里大喊著:“这可是你们家属院门口,那里可是有警卫连的,你要干……啊啊啊,秦绥绥,你这个贱……啊啊啊……”
    秦绥绥这段时间虽然在医院,但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她无比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要是自己也倒了,这个家就完了。
    是以这会儿,她打人的时候,力气十足。
    郝可到底是小產一场,也没有休息好,身体比较虚,她直接上前抓住她的头髮往下一摜,郝可整个人就顺势倒了下来。
    秦绥绥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了上去,压在她的肚子上就给了她一巴掌,两只手左右开弓,嘴也没閒著:“我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叫你搞封建迷信!”
    “阿砚昏迷、云来哥受伤都是为了救人,东临哥受伤是为了任务,韵怡姐和真真也是被歹人所害,你凭什么安到我头上?”
    “我倒是忘了,东临哥才是被你害了,好好的男同志被你戴了绿帽子不说,还差点喜当爹,现在还莫名其妙成了二婚。”
    “你倒是爽了,现在又二婚了,怎么?你爱人对你不好吧?所以你攒了一肚子粪来我这喷?”
    “你就是活该,活该二婚,活该没人疼,活该你爹不要你,哦,对了,你妈也不要你咯!”
    “哎呀我差点忘了呢,体工队也把你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什么呢?哦,生活作风有问题,男女关係不清,呀!原来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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