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死而復生
    曾家下人正要上前把这人全都赶走,刚上前两步,忽而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灵柩动了!”
    曾五郎紧紧攥著小叔的袖子,看那灵柩忽然颤动了动,像是里面的人一下子活了过来,他连忙看向小叔。
    曾家人都说不出话,目瞪口呆看著那颤动的灵柩。
    曾五郎张了张口,结结巴巴道:
    “爹好像活过来了……”
    一句话让眾人惊醒。
    那灵柩可是他们亲眼看著钉上去的,生怕不结实让曾玉泽在地下受了委屈。现在人要是活过来,时间长了,可就要被闷死在里面了!
    曾小叔立刻吩咐下人。
    “快!把棺盖掀起来!”
    “把棺钉拔出来,莫要让人闷死在里面!”
    曾家人和僕从全都动作起来。他们本是来一同送葬的,没带什么工具,只能找东西把几颗死死钉著的棺钉弄掉,再用蛮力扯开,完全顾及不上这棺木有多名贵。
    曾五郎呼吸都不敢颤动,指甲死死掐了自己,才確认这是真事。
    他爹真要活过来了!
    曾小叔心中亦是波涛汹涌,盯著那青衣人看了半晌,心中各种念头都生出来,隱约往某个方向推断。
    他平復了一会,压住心中涌动,走到江涉身前。
    躬身,郑重行了一礼。
    “多谢高人救我兄长!”
    他面上还带了惭愧的歉意,自己刚才可不信这种事,还让僕从把那两个小孩驱赶走,曾小叔对两个少年人,犹豫了下,也抬手见礼。
    “之前多有得罪……”
    江涉笑了笑。
    曾家態度骤然变化。他却依旧是之前那个样子,不轻慢,也不亲热。
    “郎君客气了。当日洛水一別,未想到他们会醉上这么久,別嫌我来得晚就好。”
    曾小叔顿了顿。
    这位竟然是自家兄长在洛阳结识的。
    听这话中意思……
    他难以置信,不禁问的失礼:“这四年,我兄长竟是醉酒?”
    什么酒水能让人醉上四年?
    而且若是按照这位高人说的。
    若他没有前来,恐怕他兄长如今还没醒。而且再晚些时候,就要被他们埋进土里了,到时候就彻底死了,无力回天。
    曾小叔心中一阵后怕。
    “应当是醉酒吧。”
    江涉回想起来。当时他在船上,遇见了曾玉泽、严学林二人,聊的兴起,恰巧说的口乾,就邀请两人共饮。
    当时未想到会醉上这么久。
    看来,以后再邀人共饮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些了。
    这么想著,江涉也没有对曾家人多说起那酒水的事,而是看了一眼眾人围著的棺木那边,一个人正迷迷濛蒙坐起来。
    “学林?”
    曾玉泽迷迷糊糊从棺材中坐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四下漆黑,耳边还能听到许多话声……
    莫非是有人捉弄?
    下意识叫住同伴的名字。
    僕从喜极而泣。
    “阿郎醒了!”
    曾家人又惊骇,又欣喜,泪水顺著脸颊淌下来,女眷紧紧攥住曾玉泽的手,仔细打量,哽咽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在妻妾身后,他儿女挤了过来。
    曾五郎陌生地打量著他父亲,他和小妹出生没多久,他爹就去洛阳求学了,又在床榻上死了四年,他见父亲躺著的样子更熟悉。
    半天张不开口。
    曾玉泽被人扶著坐起来,昏头胀脑的。
    他诧异发现,身边都是家里人,他夫人看著老了几岁,儿女也忽地长大了,许多年不见,有些陌生。
    “我不是在船上吗,你们怎么来了?”
    严学林呢?
    曾玉泽站起身,被人扶著从这古怪的地方迈出去。低头一看,嚇的魂飞魄散。
    他刚才竟然在灵柩里!
    脚下一踉蹌,险些跌倒出去。
    一瞬间,身边伸出七八只手扶起他,像是生怕他再出点什么毛病。
    曾玉泽正莫名其妙,耳边听见僕从说:
    “郎君是不知,您之前睡了四年不醒,我们还当您……”
    后面的话,僕从没有继续说。
    “四年?”
    曾玉泽大惊。
    他摸了摸脑袋,不过是与人喝了一顿酒,说说话,感觉浑身舒畅轻鬆,到了晚上和严学林一起入睡。
    睡前,两人约定好,明日行到附近的渡口,下船採买些东西。
    这一睡就是四年?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他妻子不住用手背抹著眼泪,喜道:“开元十七年,五月。”
    曾玉泽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旁边人七嘴八舌,问郎君到底为什么会睡上四年,又说家中老夫人得知郎君活过来了,定然高兴的不行。
    四年前的事,在曾玉泽心中清晰的就像昨天刚发生。
    他都不必回想。
    “我当时与学林一起出城,准备行水路回家。那舟小,没行多远,就遇上了一人搭乘,共同行了一小段水路。”
    “那人品流风雅,带著个猫儿出游,逍遥自在。我见他读著一本道经,就跟他说起家乡的事。”
    “聊的投缘,一起饮酒。”
    提到酒水,曾玉泽喉咙上下滚动,仿佛那甘冽的滋味还回味在口中。
    “那酒真是好酒,我平生从未闻过那样特別的酒香。喝起来也不觉得身子沉重,浑身轻鬆……”
    眾人仔细听著。
    曾玉泽又说起后面的事,送走了那位偶然遇到的人,实际上也没什么,到了晚上,两人就睡著了。
    说完,曾玉泽感慨。
    “可惜只有同行一程的缘法啊,也不知此生能否再相遇。”
    “我还欠他一顿酒呢!”
    曾家人听的面面相覷,他们听郎君说起那偶然遇到的人,青衣、猫儿、年轻……好像和刚才那唤醒郎君的高人对应上了。
    心里猛然一紧。
    他们还呵斥了那两个孩子,高人劝阻开棺,他们也不动作。
    不会开罪了高人吧?
    有人连忙看向不远处,想要寻到那青色的身影。
    曾玉泽没注意到有人走神。
    “真是未想到,我竟睡了四年才醒。再睁开眼,就从洛阳到了会稽,哎,也是让人唏嘘。”
    四年时间,在他梦中匆匆过去,他还不是很有实感。
    把自己的经歷说完。
    曾玉泽忽然想起了和他一起饮酒的同乡。
    关切了一句。
    “对了,学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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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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