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院,与惊喜的妻妾们打过招呼,简单解释了提前归来的原因。
    隨后胡大老爷便直奔澡堂而去。
    这是专为他修建的大型浴池,说是小型室內泳池也不为过。
    既能冲淋,亦可泡澡,甚至还设有贴合他身形的按摩位。
    不得不说,这时代虽无先进科技……
    只要有足够的钱財和权势,那些精於钻营的匠人自然会变著法子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此刻,披散著头髮、赤身浸泡在温泉中的胡大老爷,正愜意地享受著这一切。
    他舒展双臂倚靠在专属的石座上,身后有侍女为他揉肩捶背,身旁的美人则小心翼翼地为他斟酒夹菜。
    胡大老爷闭目长嘆一声,脸上儘是满足之色。
    “果然还是自家府上最舒心!”
    胡大老爷回府后,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直到次日晌午,他才懒洋洋地睁开双眼。
    听著屋外隱约的交谈声,望著眼前熟悉的一切,他心里涌起一阵愉悦。
    『还是家里自在啊!』
    『往后可不能隨便出门了。』
    『这年头,出门实在遭罪!』
    胡大老爷有此感慨也不奇怪。
    出门在外,才知家中百般好。
    即便带了眾多僕从、物件,甚至备足了银两,又能如何?
    在府中,他的衣食住行样样舒心,虽非奢华至极,却处处合意。
    而外头的风景,初看新鲜,久了便觉处处不便。
    即便是当地有名的美食,尝个新鲜尚可,多吃几顿也就腻了。
    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胡大老爷早命府中厨子琢磨透了自己的喜好。
    因此,外头的吃食再新奇,终究比不上府里的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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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饮食如此,其他用度亦是这般。
    在这个时代,如胡大老爷这般身份的人,所用之物皆为定製。
    后世所谓的贵族风范,不过是当时大户人家的寻常配置。
    而且並非限量售卖,每件物品都是按需打造,再配上顶尖工匠的手艺,成品自然令人满意。
    感嘆一番后,胡大老爷慢悠悠地起身。
    侍女们听见动静,连忙前来服侍。
    洗脸、漱口、梳头、更衣……
    胡大老爷神色自若地站在原地,任由她们侍奉,別提多愜意了。
    唉……
    真是墮落啊!
    不过,他喜欢!
    胡大老爷美滋滋地感嘆两句,却未去练武或用早膳,而是转身踱进了书房。
    他要写奏摺!
    胡惟庸取出一张上品宣纸,待侍女磨好墨后,执起毛笔饱蘸墨汁,在纸上挥毫泼墨。
    “臣胡惟庸泣血上疏,自两年前因伤卸任丞相之位,本欲在府中安度余生,奈何皇命难违,只得勉力就任。而今病体难支,虽心怀报国之志,却已力不从心......“
    没错!
    胡大老爷时隔两年,再次递上了辞呈!
    这次他决心彻底抽身而退。
    凡是能想到的职务,统统请辞。
    什么皇恩浩荡,他何曾在意过?
    如今只想离得越远越好!
    至於朱元璋是否准奏,与他何干?
    辞呈一递,官服印信即刻奉还。
    批不批是皇帝的事,做不做官可就是胡大老爷说了算。
    因此这封辞书写得格外酣畅淋漓。
    当然,谁都清楚胡大老爷身体康健、逍遥快活。
    但该写的场面话一句都不能少!
    过得去就行了!
    难道还真要把自己咒出病来?
    就凭系统奖励强化的这副身板,想装病都难!
    胸有成竹,下笔如飞。
    洋洋洒洒数百言后,胡大老爷搁笔细览。
    確认辞书无误,他满意地頷首。
    待墨跡干透,亲手將奏摺装入封套。
    別以为奏摺都像电视剧里那样华美精致。
    实际不过是个普通封套,內里的纸张都是官员自备。
    一切妥当,胡大老爷唤侍女召来胡义。
    胡义匆匆赶到时,正见老爷把玩著一方小巧官印。
    “把这官印和官服都送回外交司!“
    “告诉他们,老爷我辞官了,往后別来打扰!“
    “这份奏摺也一併递上去!“
    胡义愣怔片刻,连忙接过官印奏章。
    临出门时却又转身问道:“老爷,当真要辞官?“
    胡大老爷抬眉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怎么?“
    “担心老爷不做官,你这管家在外头没了威风?“
    胡义一听话音便明白,自家主子已然心生不悦。
    他慌忙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老爷折煞老奴了!老奴不过是胡家区区下人,平日只管奉命跑腿打杂,怎敢妄议主家之事?“
    “老奴只是想问老爷往后有何打算。“
    “若能远离公务烦扰,依老奴浅见,反倒是桩好事呢!“
    胡大老爷闻言挑了挑眉。
    “呵,话说得倒是漂亮!“
    “当真这么想?“
    “老爷明鑑!老奴句句真心!如今府上有太子妃娘娘和嫡长公主坐镇,老爷何必再受那案牘劳形之苦?“
    胡大老爷听罢不置可否,只淡淡应了声便打发他去办事。
    这番態度却让胡义忐忑不安。
    他自认所言句句在理。
    既然老爷嚮往閒散,辞官岂不正合心意?
    更何况贵为皇亲的胡大老爷,又何须在意区区官威?
    莫非说错了话?
    胡义忽然觉得,这个自幼侍奉的主子,竟让他有些看不透了。
    胡大老爷的辞官奏章尚未呈至御前。
    但那身官服与官印,却已真真切切送到了道衍和尚手中。
    並非胡义仗著管家身份托大。
    实因官印交接规矩森严。
    即便上交,也需完备文书凭证,签字画押方算合规。
    稍有差池虽不至死,却也是大麻烦。
    故胡义先往禁宫递了摺子,转头便直奔番邦外交司。
    以胡府总管之尊,求见道衍自非难事。
    可道衍万没料到,这位熟识的管家竟带来如此“厚礼“!
    “胡管家,这...恐怕不妥吧?“
    道衍言辞委婉,却迟迟不肯接过官印。
    他哪敢接手?
    今日若收下,明日怕就要被贬至穷乡僻壤。
    胡义却不管这些,主子既已吩咐,他照办便是。
    “姚大人,老爷既发话,老奴岂敢转交他人?“
    “再说老爷身为衙门主官,辞官交接不找您这副手,难道要找看门小吏?“
    此刻的胡义锋芒毕露。
    毕竟这些年,便是王侯將相他也见得多了。
    眼前这和尚法號道衍,俗名姚广孝,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罢了。
    还是自家老爷一手提拔、安排的,跟以往那些门生故旧有何不同?
    正因如此,胡义说话才毫不客气。
    好你个道衍,我家老爷提拔你,还委以重任,如今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办?
    怎么?
    真以为我胡家落魄失势了不成?
    道衍被胡义这么一顶,刚要发怒,可瞧见对方比自己还激动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沉。
    他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只这一眼,便明白自己方才的推脱已然得罪了人。
    胡府管家,表面上看只是胡家的一个下人。
    可老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这胡府的大管家跟著胡大老爷多年,別说胡府的人脉关係了,光是他自己结交的官员商贾,恐怕就不计其数。
    这样的人,虽为家僕,实则早已不逊於寻常官员。
    更何况,他一生的荣辱皆繫於胡大老爷一身。
    方才那番话轻视了胡大老爷,胡义不翻脸才怪。
    想到这儿,道衍暗骂自己轻狂,隨即换上诚恳的语气解释道:
    “胡管家,不是本官有意推託,实在是胡大人的职位乃陛下亲自授予!”
    “连这衙门,都是胡大人一手创建的!”
    “可以说,没有胡大人,就没有这番邦外交司!”
    “表面上胡大人只是担任郎中一职,官居四品,可这四品官与其他四品官截然不同。”
    “莫说本官不敢接这官印,便是送到吏部,吏部尚书也绝不敢收!”
    这番话一出,胡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若有所思地看向道衍。
    “姚大人,你没骗我吧?”
    “待会儿我可要回去向老爷復命的,骗我事小,若让老爷知晓,事情可就闹大了!”
    道衍听罢,非但不恼,反而心中一喜。
    有戏!
    此刻他只想赶紧撇清这麻烦事。
    方才所言,绝非玩笑!
    他確实不敢接下胡大老爷辞官交出的官印。
    平日里借用番邦外交司的官印处理公务,倒无妨。
    毕竟那是胡大老爷偷懒,信任他的能力,为了方便办事才交予他的。
    作为胡大老爷钦点的副手,他有资格保管和使用这枚官印。
    但若接下了象徵辞官的番邦外交司郎中私印,转头必出大事。
    道衍深知胡大老爷与陛下的交情。
    虽不知为何本应在外游歷的胡大老爷突然回京,更不知为何一回来便急著辞官……
    但他立刻察觉到,这其中多半与圣上脱不开干係。
    两位高人暗中较量,他这种小角色不躲远些,难道还要凑上去送死?
    稍有不慎,恐怕连命都要搭进去。
    见胡义態度鬆动,道衍连忙趁热打铁。
    “胡管家,有些內情,衙门里旁人不知,您或许清楚。“
    “外务司的人在外行走,多以商贾身份掩人耳目。“
    “他们总需要备办货物吧?“
    “別的暂且不提,但最紧俏、利润最丰厚的,正是胡大人名下琉璃坊的货品!“
    “这一年来,往来帐目繁杂得很。“
    “您若將胡大人的官印交来,恕我直言,届时帐目恐怕就要乱套了!“
    胡义闻言一怔。
    “琉璃坊?“
    “老爷的產业?“
    道衍神色坦然地点点头。
    “正是!“
    “千真万確,就是胡大人所设!“
    “而且,陛下也占著份子呢!“
    “什么?老爷和圣上合伙做买卖?“
    胡义惊得提高了嗓音。
    他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档子事。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
    “等等,你说的琉璃坊,莫非是生產玻璃器皿的作坊?“
    道衍愣了一下,下意识点头。
    胡义这才长舒一口气。
    “嚇我一跳,还以为府里有我不知道的產业,那可真是瀆职了。“
    “原来是玻璃工坊啊!“
    “你也真是,说什么琉璃坊,差点把我魂都嚇飞了!“
    “不过这事確实有些棘手。“
    “姚大人,除此之外没別的问题了吧?“
    胡义本是隨口一问,不料道衍神色微妙道:
    “还真有一桩麻烦事。“
    胡义此刻看向道衍的眼神格外复杂。
    那神情分明在说“你这和尚是不是太不知分寸了“!
    实际上胡义方才那句话只是客套。
    他哪会真心替道衍排忧解难?
    他不过是胡府的管家,身份地位皆繫於胡大人一身。
    自然要以主子的利益为重。
    可眼前这光头和尚竟再三纠缠不休。
    若说先前还顾及老爷顏面对道衍留有情面。
    胡义盯著眼前的光头小子,心中怒火升腾,觉得这傢伙简直是在找死!
    “道衍,你最好有正经事!”
    “我只是替老爷跑个腿,递个辞呈顺便归还官印罢了!”
    “陛下那边都没出岔子,怎么到你这儿反倒卡住了?”
    “来,你跟我说说,我虽不是官场中人,可跟在老爷身边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到底还有什么天大的事,连替我家老爷交个官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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