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凝望著海天相接处渐显的船影,缓缓道:
    “陈迎新的功绩,朕已命太史令悉数载入史册。”
    “朕不打算再对他隱瞒身份了,大唐守国公之位,將堂堂正正詔告天下!”
    “太史令的文稿,朕亲自过目了。”
    言罢,李世民脸上漾开一抹爽朗的笑意。
    “朕看过之后,心头也是一惊。”
    “未曾落笔成文时,倒不觉得如何。待朕细览,方知陈迎新竟立下这许多不世之功!”
    “大唐这一年突飞猛进,根基全繫於他一人之力!”
    杜如晦略作思忖,谨慎开口:“听陛下之意,是已然有了决断?”
    李世民朗声一笑。
    “还是克明知朕心意。不错,朕意已决。”
    这决断,便是对陈迎新的封赏。
    李世民大手一挥,豪迈道:
    “朕决意將关中余下的五十三州县,尽数赐予陈迎新!”
    “这还不够,高句丽故地、西突厥新附疆域,朕再划出三成良田沃土予他!”
    “陈迎新为大唐倾尽心力,朕为天子,岂能吝嗇?”
    杜如晦与房玄龄闻言,俱是瞠目结舌。待回过神来,忙欲劝諫。
    奈何李世民心意已定,不容分说便摆手止住二人:
    “朕思虑周全了。”
    “纵使日后朕龙驭上宾,陈迎新的子孙若真有异心,那也是朕的子孙无能,怨不得陈迎新!”
    “他们若真有本事,自能坐稳这江山。”
    “陈迎新的血脉里,流的终归是朕的龙种!”
    “赐给他也好,留给朕的子嗣也罢,横竖都是我李家血脉!”
    杜如晦与房玄龄听完这番惊世骇俗之言,彻底僵在原地。
    两人如泥塑木雕般盯著李世民。
    须知歷朝君王,最重便是江山承继。
    陛下竟能说出这等话来!
    简直是……
    陈迎新的后代虽有陛下血脉,终究非嫡系正统!
    这完全悖逆了祖宗成法!
    二人震惊对视,皆觉陛下此举太过惊世骇俗!
    陈迎新在圣心之中的分量,竟已高到如此骇人的地步!
    李世民这番话,绝非一时兴起。
    身为人君,此等重大决断,必是深思熟虑。
    此番划拨的土地之广,几近裂土封王!
    数月前,他尚与长孙皇后笑谈此事。
    不曾想,竟一语成讖。
    然而割出这许多疆土予陈迎新,李世民心中並无不舍。
    他虽多有不足,却深諳赏罚分明之道!
    对有功之臣,向来慷慨!
    且看大唐那些开国武將。
    自武德年间起,凡立下赫赫战功者,无不手握重权!
    多少降將都封了国公!
    李世民素来不屑做那飞鸟尽、良弓藏之事,更不惧臣下怀有二心!
    此等胸襟,纵观青史帝王,亦是罕见!
    歷代君王,最忌惮的便是这个!
    但凡武將得胜还朝,多少都要受些掣肘。
    李世民却从不如此。
    究其根源,皆因其秉性。
    他生性傲岸,又极重身后清名。
    过河拆桥之举,最为他所不齿。
    况且,李世民胸中自有丘壑。
    他深信,麾下这些大將纵然手握兵权,也断不会反!
    纵有异志,也翻不起大浪!
    事实確也如此!
    诸將非但无反意,反倒对大唐愈加忠心耿耿,至少眼下如此。
    故而对待陈迎新,李世民亦持此念!
    该赏则赏!
    依制而行!
    好叫天下人看看,大唐天子何等公正!
    对陈迎新,他更是放一百个心!
    这小子虽时常混帐了些,却绝无谋逆之心!
    待他百年之后,便由李承乾继位。
    李承乾可是陈迎新唯一的入室弟子!
    以陈迎新重情重义的性子,定会倾力辅佐太子!
    有他在一日,李承乾的龙椅便稳如泰山!
    再往远看,陈氏一脉如此特殊,其子孙的存在,反倒能鞭策太子后人励精图治!
    若太子一脉真出了昏聵无能之辈,纵无陈氏子孙,也自有他人覬覦神器!
    这本就是无可避免之事!
    遍览青史,何曾有不灭之国?
    李世民对此心知肚明。
    横竖身后事非他所能掌控,若真有人造反,也只能由它去!
    与其江山落入外姓之手,不如让流淌著李家血脉的陈氏子孙取之!
    约莫一盏茶功夫,房玄龄踌躇再三,终是开口:
    “陛下既有此圣断,臣……便不再多言了。”
    “只是臣忧心,若將此议公之於眾,朝堂之上怕要炸开锅啊!”
    杜如晦连忙附和:
    “臣亦有此虑。”
    “先前议定赐他二十一州县,还多是偏远之地。以陈迎新之功,朝臣纵然反对,声势也有限。”
    “可如今……”
    “陛下竟要赐下五十三州,外加高句丽、西突厥三成疆土!这……是否太过惊世骇俗?”
    “臣只怕……陈迎新会步了辅机的旧尘。”
    对陛下如此厚赏,杜如晦並无异议。
    陈迎新的功绩,他最是清楚。
    若能用这些封地將陈迎新与大唐牢牢绑在一起,日后大唐所得,必远胜今日!
    陛下这笔帐,算得极值!
    然而,满朝文武只知陈迎新其名,谁又知晓其中內情?
    杜如晦对陈迎新心怀感激,若非此子,他早已命丧黄泉!
    那是救命之恩!
    他实不忍见陈迎新承受如此滔天压力!
    李世民並未即刻回应杜如晦。
    他远眺著江面上穿梭如织的商船,良久,才悠悠道:
    “你二人所忧,陈迎新那小子会在乎么?”
    “他与辅机的性子,可是南辕北辙。”
    “朕赐他的这些东西,只怕那混小子还未必瞧得上眼。”
    “只有真金白银的黄白之物捧到他眼前,他才会咧嘴笑开。”
    闻得末句,房玄龄不禁苦笑。
    “陛下所言极是。”
    “是臣该站在陈迎新的角度思量。”
    “可终究……也绕不过满朝袞袞诸公啊!”
    “陈迎新那记仇的性子,万一有大臣出言不逊,怕是……”
    “这小子的脾性,你我还不清楚么?”
    李世民浑不在意,反而笑道:
    “你忧心的这些,朕岂会没有思量?”
    “二位爱卿,且放宽心便是。”
    见房玄龄仍是眉头紧锁,一脸忧色地望著自己,李世民无奈地撇了撇嘴:
    “作甚这般瞧朕!”
    “纵使那小混蛋不把朕的话当回事,丽质的话,他还能不听?”
    “若真有哪个不长眼的臣子触怒了他,便让朕的闺女去吹吹枕边风,朝中诸公自然无虞。”
    “只要不闹出人命,隨他折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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