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掛到帐了?”
    许閒躺在床上,盯著那块只存在於他视网膜上的虚擬屏幕,心臟狂跳。
    穿越,娶妻,现在就连金手指都一步到位了?
    现在穿越者的福利那么好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怀里的娇躯温软馨香,白婉儿均匀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阵酥麻。
    睡,是肯定睡不著了。
    许閒心念一动,试著关闭眼前的屏幕,屏幕应声消失。
    再一动念,屏幕又浮现出来。
    【你已通过共享,获得《月华经初篇》】
    【你正在共享白婉儿的修为…】
    【目前进度:1%】
    《月华经初篇》……
    他凝神去想,一段玄奥晦涩的法诀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没有文字,而是一幅幅流动的星图和人体经络图,清晰得仿佛天生就刻在他灵魂里。
    一股微弱但真实不虚的清凉气流,隨著他的意念,开始在体內缓缓流淌。
    这难道就是网络小说里常说的修为?
    许閒按捺住激动,跟隨著刚发的新手教程,小心翼翼地將那股气流引导至指尖。
    他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惊醒了身边的佳人。
    黑暗中,他的右手食指指尖,渐渐凝聚起莹莹白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微弱却明亮。
    成了!
    许閒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快乐得就像个240个月零38天的孩子一般。
    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他感觉指尖的空气都变得湿润起来,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白光周围氤氳。
    这《月华经》似乎是水属性的功法?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骚动,想试试这玩意的威力。
    他对著天板,准备將指尖这点“成果”发射出去。
    意念刚动,气流便不受控制地窜了出去
    “噗嗤”
    一声轻响。
    那团凝聚了水汽的白光,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白婉儿那乌黑靚发之上。
    一滴冰凉的水珠,顺著她光洁的额头滑下,掛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臥槽!
    许閒的血条,瞬间清空了半截。
    他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为之一滯。
    完了完了,洞房烛夜,睡到半夜给新娘头髮上来一发,这种情况,放到前世,哪怕是水弹,都是要上小红书通缉榜的!
    她醒了会不会一巴掌拍死我?
    就凭她能把自己死死按住的力气,拍死自己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死死盯著白婉儿,只见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似乎在睡梦中被什么东西打扰了。
    但终究没有醒来,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缩了缩。
    许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敢再耽搁,连忙抬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用最轻柔的动作,帮她拭去额头的水渍。
    就在他刚刚完成这套略带曖昧的动作,心有余悸地准备躺下时。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音由远及近,充满了焦急与恐慌。
    “三叔公——!”
    许閒一愣。
    三叔公?
    叫谁呢?
    这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家好好洞房了。
    他还没想明白,那声音已经衝到了院门外,紧接著,就是“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
    “三叔公!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敲门声又急又重,仿佛要把门板给拆了。
    许閒这下彻底懵了。
    这屋里就他跟白婉儿两个人,白婉儿是女的,那……
    从性別上来看,这个“三叔公”,应该就是在叫我?
    他一个二十岁的现代青年,怎么就成了“叔公”辈了?
    这辈分升得也太快了点吧!
    “三叔公!快出来,天塌了啊!”
    门外的哭喊声带著绝望的颤音。
    许閒不敢再耽搁,人命关天。
    他低头看了看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白婉儿,她的手臂和长腿都紧紧箍著他,温暖而柔软,却也带著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
    许閒尝试著轻轻挪开她的手臂,入手一片滑腻,但那手臂纹丝不动。
    他使了点劲,依旧没用。
    这娘子睡著了力气都这么大?
    门外的敲门声愈发急促,许閒心一横,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腰腹用力,一个巧劲从白婉儿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腿从自己身上挪开。
    好不容易抽身而出,他回头看了一眼,白婉儿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似乎对“插件”的消失很不满,在梦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嚶嚀。
    许閒不敢多看,抓起床边的外袍胡乱披上,快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栓。
    门一开,一股夹杂著泥土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门外站著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穿著粗布麻衣,神情惊惶,眼眶通红,活像见了鬼。
    那汉子一见许閒,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了唯一的火光,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度。
    “三叔公!”
    他一把抓住许閒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变了调:“不好了!县尉那个狗贼,他……他趁著您今日大婚,带人到咱们村去逼粮了!”
    一连串的信息砸得许閒头脑发昏。
    县尉?狗贼?逼粮?
    不等他消化完,那汉子已经不由分说,拽著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嘴里还在急切地喊著:“村长已经带人先赶回去了!可他们人多势眾,还带著刀!三叔公,您得快回去替我们做主啊!”
    许閒被他拉得一个踉蹌,脚下差点绊倒。
    他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婚房房门,就被那汉子一路拽著,穿过了几个黑漆漆的院门,从一处偏僻的后门冲了出去。
    后门外,一辆简陋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快!上车!”
    汉子几乎是把许閒推上了马车,自己也跟著一跃而上,衝著车夫吼道:“快!回村子!”
    “驾!”
    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车猛地一震,车轮在石板路上顛簸著,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飞速向著县城外驶去。
    夜风冰冷,吹得许閒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等等,”他抓住车厢的木板稳住身形,看向身边的汉子,“你刚才说的县尉?是哪个县尉”
    “还能是哪个!”
    汉子气得直拍大腿,“就是咱们暨阳县的县尉,韩子平!那个畜生仗著自己兄弟在相府当差,平日里就鱼肉乡里,欺压良善,现在更是无法无天了!”
    暨阳县……
    许閒的心猛地一沉,完全没有听过的地名啊。
    “三叔公,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汉子带著哭腔道,“您是咱们暨阳县的县令!这韩子平敢在您大婚的日子去村里抢粮,这根本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县……县令?!
    许閒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这是瓦学弟上岸了?
    还特么是个县长?!
    ……
    与此同时,婚房之內。
    原本因许閒离开而有些不安稳的白婉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黑暗中,她恬静的睡顏上,似乎笼罩著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微光。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体內流淌。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浩瀚如江海的修为,仿佛被开凿出一条新的支流,正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潺潺地流向枕边人。
    作为回应,一股庞杂而混乱的画面也冲入了她的识海。
    她的眼睫轻轻颤动,猛得睁开。
    那双水眸里,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濛,唯有一片清澈的冷寂。
    她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光洁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她只是静坐了片刻,侧耳倾听著院外的动静,直到最后的马蹄声也消失在夜色深处。
    她赤著脚走下床榻,脚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落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
    月光透过窗纸,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朦朧的银辉。
    绕过屏风,取下一件素白的纱衣,隨意地披在身上,松松垮垮地系上腰带。
    先前的娇羞,仿佛隨著那身繁复的嫁衣一同被褪去,荡然无存。
    白婉儿缓步走到窗前,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推开了窗户。
    “吱呀——”
    一声轻微的木轴转动声,清冷的夜风瞬间灌入房內,吹起她如瀑的青丝与宽大的衣袂。
    月华如水,倾泻在她身上,为她笼上了一层洁白而疏离的光晕。
    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窗前,望著空无一人的院落,眼神平静。
    半晌,她红唇轻启,一道清冷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这声音与之前那清脆悦耳的少女音截然不同,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跟上,莫让人伤著我相公。”
    话音落下的瞬间,院墙一角最深沉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轻微地扭曲了一下,隨即彻底融入了夜色,再无痕跡。
    她关上窗,將屋外的寒气隔绝。
    转身回到床边,她重新躺下,拉过那床尚有余温的锦被,盖在身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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