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的爆喝让满朝文武尽皆闭嘴。
    几个还想继续劝说议和的大臣,也都默默地收回脚步,重新回到队列中站好。
    楚雄目光扫视群臣。
    冷声道:“这一战,我大楚必须打,大军已然出征,现在商谈议和,与动摇军心何意?再有罔提议和者,军法处置!”
    楚雄的话振聋发聵。
    以礼部尚书周谦为首的主和派,皆是满脸愁容。
    楚雄则是满脸怒容的道:“退朝!”
    隨后衣袖一挥,直接离去。
    已经被开始上朝,跟著楚雄处理政事的太子楚能见此,赶紧跟著朝后殿走去。
    御书房內。
    楚雄再次將急报看了一遍。
    深吸一口,冷声道:“擬旨!”
    王保闻言,赶紧开始准备笔墨。
    楚雄则是继续道:“传令!前线战事瞬息万变,一切由成国公自己定夺,无需向朕稟报。”
    说著。
    楚雄顿了一下,眉头皱起,隨后又缓缓舒展开,继续道:“另外,传话卢国公,务必要找到方阳和神机卫下落。”
    “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道最后,楚雄声音都有些发颤。
    “父皇,方阳他会不会已经落入北蛮人手中,咱们是不是可以派遣使团前往北蛮?”太子楚能满脸担忧的问道。
    “不会,奏报上说的清楚,卢国公已经派遣士兵找寻,发现北蛮人也在找,现在方阳身处何地无人知晓。”楚雄摇摇头回道。
    说著。
    楚雄顿了一下。
    隨后才缓缓开口道:“朕相信,方阳那小子定然无事,而且朕相信,那小子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肯定是有什么大动作。”
    太子楚能闻言,不由陷入沉思。
    他实在想不出,在突破重重包围的方阳能去干什么。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次日凌晨,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燕山北部。
    一处山林內。
    方阳带著神机卫满是疲惫的前进著。
    忽然。
    有气无力的赵虎猛然抬头。
    旁边的张龙被嚇了一跳。
    “怎么了?”
    张龙问道。
    “有水!前面有水!”赵虎直接道。
    “你怎么知道?”张龙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確切的说,应该是河,河水流淌的声音。”赵虎解释道。
    方阳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摸出地图看了一眼。
    直接道:“不错,前面就是清水河,全军加速。”
    霎时间。
    原本疲惫不堪的队伍好似猛然间活了过来一般。
    於是全员加速,不过片刻便到了山林外围。
    一条宽阔无比的大河顿时出现在眼前。
    看到河流出现在眼前,神机卫所有將士眼中都流露出一抹兴奋之色。
    终於!不用再继续山中的那种预防蛇虫虎豹的苦日子了。
    “全员修整!哨骑散出去,儘快找到附近部落,补充物资!”
    “是!”
    张龙领命,当即前去安排。
    其余士卒则是开始修整。
    半个时辰后。
    一名哨骑飞速赶回来。
    “报!我军西面十五里处有一个千余人的小部落!”
    “好!那就先拿这个小部落练练手,记住,这次一定要快!”方阳当即拍板。
    “是!”
    眾將士纷纷领命。
    整装上马,眼中满是火热之色。
    因为,军功马上就要来了!
    而此时。
    十五里外的北蛮部落之中还是一片安静祥和。
    早起的牧民正在准备著马奶酒和饢。
    因为大汗要去征战楚国,部落里的男性被招募走了大半。
    对於他们来说。
    那些人回来之后,往往都会给部落带来丰厚的物资,而且跟著大汗军队出征的的男人,还能给家里带来不少的金银首饰。
    所以这些时间里,大家的心情都是很鬆弛的。
    而且听说从楚国抓来的奴隶都非常勤劳而且还会种地,不少人都幻想著这次部落里出征的男人能够多注意些楚人,然后带会部落里来。
    然后帮他们做种地,做各种苦累的脏活。
    和这些家家冒著炊烟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是。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穿破烂衣衫,光著脚丫子,因为秋季的冷意,一双脚丫子已经冻的发紫。
    青年站到一处帐篷门口,里面传来男女大闹的声音。
    “草,答里木你小子就认准我了是吧?”
    胖胖的男主人不满的走了出来。
    被称作答里木的青年並没说话。
    男主人骂了一句,隨后回了屋子,直接將一个囊丟了出来。
    答里木看了一眼落在地上占了不少杂草的饢,二话不说,捡起来就朝远处走去。
    只是没走多远,几个北蛮少年就走了过来。
    “哎呦,叫子又要到饭了啊。”为首的少年嘲笑道。
    答里木冷淡的看著几人。
    为首的少年一挥手,直接將答里木围在了里面。
    “你们要干什么?”答里木將手中的饢饼快速藏到背后。
    “干什么?我说过了,乞丐不能完好的食物。”
    话音未落,为首少年直接一挥手。
    身边几人快速上前,瘦弱的答里木直接被摁在了地上。
    就算如此,那张饢饼却依然被他死死护在胸前。
    “我说了,你吃不上完好的饢!”为首的少年上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中答里木的脑袋,答里木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
    隨后抱在怀中的饢便脱手而出。
    接著便看到那张饢被丟在地上,然后一直脚踩了上去,接著便是一口痰。
    隨后戏謔的声音传来:“好了,这才是你这种四处流浪的乞丐可以吃的。”
    只是,话音未落。
    大地突然猛烈震颤起来。
    虽然都是少年,但好歹是马背上长大的孩子,瞬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纷纷朝著远处看去。
    接著便看到一群身穿黑甲的重骑兵飞驰而来。
    “楚......楚军!”
    少年身心巨颤。
    只是下一秒,大楚铁骑已经冲入部落。
    部落里的男人们听到动静,出来就要迎敌。
    只是他们的部落实在太小,太穷,连甲冑都没有几件,此时面对大楚重甲骑兵哪里能是对手。
    “杀!”
    张龙双目血红,一刀直接看砍死一个上了战马的北蛮人。
    同时大喝道:“速战速决!”
    两千重骑宛如踏入无人之境。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部落里的成年男性全部被杀光。
    只剩下老弱妇孺,全部都被集中在了一起。
    “公子,人都在这儿了。”张龙当即过来道。
    方阳点点头,然后道:“收集食物,准备继续前进!”
    “是!”
    一眾將士快速开始清理战场。
    就在此时。
    赵虎迅速过来,身边还带著一个衣衫襤褸的少年。
    “公子!”
    赵虎喊道。
    “何事?”方阳皱眉。
    “公子,这小子说是咱们楚人,要跟咱们走,刚才还当著我的面,掐死了几个欺负他的少年。”
    赵虎快速將方才看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虎带来的这个少年正是那个被欺负的答里木,当听到赵虎说,答里木將被那些人踩脏吐了痰的饢饼直接塞到对方嘴里时,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
    然后才道:“你说你是楚人?”
    “將军!我母亲是被北蛮人虏来的,后来在我五岁的时候,便被那个畜生虐待致死,而那个畜生在出征的时候被人宰了,於是我就在草原上开始流浪。”
    说著,答里木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直接道:“將军!我再草原流浪,知晓河套地区各个部落的位置,甚至最后方的北蛮可汗祖父耶律宏程的位置我也知道,只要將军愿意带我回去,我可以为大军引路,避开沿途部落,然后直插耶律宏程大营!”
    方阳眉头微皱。
    目光看著眼前的少年,好一会儿才道:“好,既如此,你可以跟我们走,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在地图上给我指出来耶律宏程的位置。”
    “没问题。”答里木当即应下。
    方阳取出地图,让对方找位置。
    答里木仔细对比了一会儿之后,便指了一下清水河河套最北面的地方道:“就在这里。”
    方阳看了一眼位置,便將地图收了起来。
    然后命人將所有带不走的物资全部一把火烧掉。
    马匹也直接升级到一人双马。
    虽然有些马的质量不是太好,但是只是帮士兵携带粮食和水,也是足够了。
    命人將那些老弱妇孺放走。
    方阳一行人便继续朝著清水河套深处
    有了答里木的指引。
    方阳並没有直接带人奇袭耶律宏程的位置。
    而是又接连突袭了数个部落之后。
    这才朝著最终目標开进。
    一连三日的奔袭。
    神机卫两千士卒之前在山里的疲態全部一扫而光。
    不光如此,相比之前,现在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这几日,实在是太爽了。
    吃的好,喝的好,一路潜行,发现部落,直接开杀。
    而且现在从一人两骑,直接就升级到了一人三骑。
    再加上答里木的指引,大家开始轮流卸甲潜行。
    终於经过一个日夜的奔袭,在这第四日的下午。
    他们看到了北蛮可汗祖父的营帐。
    方阳盯著数里之外一片祥和景象的部落,眼中闪过道道精光。
    这一路走来。
    他们可以说是將闪电战发挥到了极致。
    今夜便是给这场闪电战画上完美一笔的时候。
    “传本將令!”
    “全军原地休整,三更后,突袭北蛮可汗祖父的老巢!”
    方阳的声喜响起,传令兵快速將方阳的消息挨个传递下去。
    本就没有大动静的两千人,此刻就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一般,纷纷原地休息。
    於是,除了放哨的士卒之外。
    所有人强压住內心的喜悦,开始强制自己进行休息。
    天色逐渐暗沉。
    黑夜开始覆盖大地。
    正在休息的神机卫两千士卒,猛然间便睁开了双银。
    因为,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马琴声。
    士卒纷纷露出半颗脑袋朝著北蛮人的营帐看去。
    只见此时的北蛮营帐之中已经升起了篝火,熊熊燃烧得篝火,照亮了夜空,在篝火的周围,北蛮人正在载歌载舞的唱跳著。
    张龙看著眼前的这一幕。
    不由啐了一口:“呸!他妈的,这帮狗东西还挺会玩儿。”
    方阳呵呵一笑。
    乾脆不在看北蛮人的营帐,改成仰面长天躺著。
    手指隨著悠扬的马琴声律动。
    缓缓道:“这不挺好,等会儿都喝醉了,刚好让咱们动手。”
    “也是,自己都这么作死了,咱们不送他们一程,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程勇也是躺到了方阳旁边,敲著个二郎腿,不知道从哪里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正叼在嘴里。
    沐英则是眼中光芒闪烁。
    一双眼眸目不转睛的盯著北蛮人的营帐。
    营帐外的匈奴男女穿著漂亮的服饰在那里载歌载舞。
    营帐內,部落里的贵族们则是围坐在长桌前正在大快朵颐。
    烤全羊、烤乳猪、马奶酒等各色美味应有尽有。
    正在一帮肠満肚肥的贵族大快朵颐的时候。
    一人道,“老汗王,清月那丫头让人送信过来,说有楚军在阴山之中消失,怀疑蓝咱们这边了,咱们要不要防备一下?”
    主位上,年迈的北蛮可汗祖父耶律宏程就爱那个手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连看都没看说话的那人一眼。
    然后不屑的道:“放心吧,那帮楚人,不过都是一些懦弱之辈而已,你说他们守城而战还可以,若是野战,咱们北蛮的勇士,一个就可以杀他们十个。”
    “更何况,咱们还是在清水河套深处,若是那帮楚军真的敢来,估计到不了咱们这里,就要被周围其他部族给撕得粉碎了。”
    不是耶律宏程轻敌。
    是他有看不起楚国的资本。
    二十多年前,凭藉十万铁骑,大胜楚国先皇,若不是对方跑得快。
    早就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了。
    忆往昔,耶律宏程眼中满是追忆。
    看了看杯中马奶酒,又看看已经和马奶酒一样白的鬍子。
    心中满是唏嘘。
    方才说话的那人也是附和道:“老汉王所说及时,若是那帮楚军敢来,咱们北蛮的勇士,在外围就会將他撕成粉碎,敬老汗王!”
    耶律宏程顿时开怀大笑,和此人虚空碰杯直接一饮而尽。
    就这样。
    一群北蛮贵族说说笑笑,一直喝到后半夜。
    一名將领这才醉眼惺忪的道:“诸位先吃著喝著,我去解决一下。”
    说话间便提了提裤子准备出去。
    只是还没刚站起来。
    顿时便感觉大地一阵震颤。
    “咦?怎么振得这么厉害?不行,喝多了,喝多了。”
    说著就要扶墙出去。
    只是手掌接触帐篷立柱之后。
    身上醉意顿时消散。
    接著便听到一阵喊杀声。
    那人见此,赶紧道:“不好!有人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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