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景渊眉间微扬,睥睨著地上狼狈的迟景与:“等你有那天,再说。”
    他转身,迈著步伐朝容嫣走去。
    警察蜂拥而上,立刻將迟景与制服,一帮打手也被製得服服帖帖,没人再挣扎反抗。
    容嫣迎面上前,將他抱在怀里。
    “担心了?”他的身上、手上都是血,想抱她,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垂眸温柔的看她。
    “担心……”
    脖子上有鲜红的血痕,她看著那伤口,声音都在发抖。
    她不敢想,如果刀子再往里面两寸,会是什么情况。
    “別怕,你救了我不是吗?”如果不是她突然出声,为他爭取到机会,他怎么可能安然脱身。
    “还是怕……”
    后怕得要死。
    “放心,不会有以后了。”
    阳光穿过厚厚云层,將光撒在楼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
    …………
    安城某医院。
    医生正在向容嫣和陆文澜说明病情。
    老爷子虽然折腾了一圈,但到底是迟景与的爷爷,身体虽然有所损伤,但问题不大。
    迟景渊的外伤比较重,浑身上下找不出几块完整的皮肤,不过好在人无大碍,养一阵子就能出院。
    倒是江知希的情况比较严重。
    送到医院时,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產生休克,如果再晚几分钟,很可能就没命了。
    幸好,还算及时。
    王妈给迟景渊熬了粥,他的手受了伤,容嫣一勺一勺晾凉了餵给他喝。
    她满眼心疼:“迟景与真是个混蛋,这种人渣关在里面得了,別再出来祸害人了。”
    迟景渊轻嗤,没说话。
    拔出萝卜带出泥,天外天背后那些混帐事也瞒不住了,迟景与多半是逃不了的。
    背地里他再出点力,想让他出不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
    迟景渊觉得好笑:“你都骂了他几百遍了,还不消气?”
    “这才几百遍,哪够。”
    光是看他这满身的伤,她就不可能消得了气,她快恨死迟景与了。
    养了一段时间,老爷子的身体已无大碍,率先办理了出院。
    出院那天,江闕终於来了。
    他先是和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风尘僕僕的赶到医院探望江知希,確定妹妹没大碍了,这才来到迟景渊的病房。
    看到迟景渊,江闕满脸愧疚。
    “景渊,我实在是没脸见你。”
    他觉得没脸,很是抬不起头,“希希在安城做的这些事,我也是近几天才知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迟景渊语气淡漠:“不用道歉,我这算是还了她救命之恩。”
    以后,她不欠希希,更不欠江家。
    再也没有人挟恩以报,逼他放弃容嫣了。
    江闕面露难色。
    过了许久,他终於抬起了头,“抱歉,这件事情隱瞒到现在。”
    “其实,希希並没有救过你。”
    他有些无奈,也为自己隱瞒多年而感到愧疚,“当时那辆大货车,是朝著希希的方向来的,她只是下意识地往你的方向躲,並不是想救你。”
    “你从不欠江家,更不欠希希。”
    迟景渊愣了。
    八年前的车祸,迟景渊並没多少印象。
    车祸发生时,他正在埋头处理公司的事情,完全不知周围的情况。
    江知希下意识的扑过来,等他从医院醒来,所有人都告诉他,是她救了他,是他欠了她的救命之恩。
    连江闕也是这么说。
    却没想到。
    只是一场乌龙?
    片刻,迟景渊唇角轻扯,冷然一笑:“江少爷,你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江闕觉得很没脸:“抱歉……”
    当时江家摇摇欲坠,如果他们不隱瞒真相,迟景渊怎么可能看在希希的面子上,对江家施以援手?
    江家想要东山再起,就必须利用迟景渊的愧疚。
    但江闕心中始终有愧。
    所以三年前,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这次,迟景渊冒死救下了妹妹,他怎么好意思继续隱瞒下去?
    所以,即便他生气,他也要坦白,来换自己的心安。
    迟景渊冷笑:“你一句抱歉,就想抵消多年的利用,江闕,你当我迟景渊是什么?”
    江闕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沉沉开口:“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是江家对不起你。”
    “你放心,你赠送给希希的le,我会转让回来,江家也会好好还你这份恩情。”
    迟景渊冷嗤:“我是缺这点钱的人?”
    江闕:“……”
    “如你所说,希希在安城製造了不少麻烦,这些,江少爷又准备怎么算?”
    江闕被迟景渊问得说不出话来。
    江家理亏,江知希更理亏。
    明明已经退婚了,也没有所谓的救命恩情,还缠著迟景渊,闹出这些事情。
    他沉沉出了口气:“你放心,等希希伤好后,我会带她离开这里,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安城。”
    迟景渊笑容更冷了:“她会同意?”
    “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偷偷溜回来住进迟家,你又怎么交代?”
    江闕:“……”
    “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她离开安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
    江闕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容嫣和迟景渊。
    迟景渊轻哼一声,吃著容嫣削的水果,脸色比刚才面对江闕时,好看许多。
    容嫣:“你好精。”
    迟景渊將水果餵到她唇边:“怎么说?”
    容嫣张口吃掉:“你其实就是故意生气的,你就是想让江闕出手,来解决江知希的事情,是不是?”
    迟景渊轻嗤,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小奶猫,比我还精。”
    把他这些粗浅的小计谋,都给看透了。
    又过了两天,江闕带著江知希,来到迟景渊的病房。
    江知希的脸色雪白,脖子上缠著纱布。
    她坐在那里,唇角的笑有些无奈:“阿渊,我哥说的都是真的,我当时的確没想救你来著。”
    她鬆了口气。
    隱瞒多年的事情就这么坦白出来,其实心里还挺轻鬆的。
    江知希看向他,神情依然明媚:“抱歉,利用了你这么久,你一定很生气吧?”
    迟景渊冷笑:“你说呢?”
    如果没有这层救命之恩,他和容嫣得少走多少弯路?
    老爷子也不至於折腾成这样。
    呵,可笑。
    江知希有些尷尬。
    “你进来这里,不光是道歉的吧?”迟景渊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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