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只短暂地昏迷了一下,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被非途丢到床上。
    她一个翻滚,顺利从床上滚下去,没等坐稳就忙道:“你先冷静一下,我可以解释!”
    非途冷着脸,赤脚踩在了床上。
    “你脚上全是泥……”
    南山的抱怨还没说完,就被他拎回了床上,下一瞬便被他掐住了脖子。
    南山这才彻底慌了,连忙抓住他的手:“非途!非途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跑了!”
    “骗子。”非途面无表情。
    南山一脸冤枉:“没骗你,真没骗你!”
    她这次之所以敢跑,是因为确定了他要找的人是她。
    都两世的缘分了,南山寻思着就算自己跑了被抓回来,非途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吧。
    结果……她太自信了。
    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南山开始呼吸困难:“我真的不跑了……你你你好不容易找到我,现在要是为了一时之怒杀了我,你以后肯定会后、后悔……”
    他的手越收越紧,南山试图反抗,可丹田空空如也,半点灵力也无。
    完了,这次真是活不成了……
    南山放弃反抗,躺在床上闭眼等死。
    一刻钟后,她还没死。
    两刻钟后,她好像还活着。
    三刻钟后……南山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非途额角沁汗,脸色更苍白了。
    “非途?”她试探开口。
    “别说话!”非途呵斥。
    南山愣了愣,这才发觉他的掌心热得离谱,好像有什么在烧一样。
    这股热意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往下,渐渐汇集到她的心口,如丝线一般缠上了伪灵骨。
    伪灵骨?
    南山蓦地想起刚才被打晕之前,自己就发现灵骨快要裂开了。
    刚修复好的灵骨这么脆弱吗?她才用了一丁点灵力,就已经要碎了?
    南山思绪万千,当发现那股热意将伪灵骨越缠越紧后,她终于意识到非途在帮她。
    他没想杀她。
    南山顿时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接受他的治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边很快泛起亮光,非途在给她输了最后一点热意后,一头朝她怀里栽去。
    “非途!”
    南山心里一慌,连忙抱住他,确定他的呼吸正常后才放心。
    “非途?”南山又叫他一声。
    非途没有反应。
    她把非途扶好躺下,将床上的泥都清理了,又给非途盖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后,南山轻呼一口气:
    “对不起啊非途,虽然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我还是不能留下。”
    非途眉眼沉静,脸色白得像纸一般。
    南山看着这样的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点愧疚。
    “那什么,你反正几千年都等了,应该也不在乎再等几十年了,我先回家去,等阿爹阿娘百年之后,我再回来找你报恩。”
    南山说着,试探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走了啊。”
    床上的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我真走了啊,”南山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如果不想让我走的话,那你现在就说出来,你要是不说,我就默认你放我走了啊。”
    非途的眉头似乎蹙了起来,但依然昏迷不醒。
    南山轻呼一口气,扭头就跑。
    “别走……”
    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南山猛地停下:“我我我没走啊,我就是四处转转。”
    身后没人回应。
    南山僵站片刻回头,发现非途并没有醒来。
    他只是在说梦话。
    南山拍了拍心口,觉得这样的事再经历几次,她吓也要吓死了。
    “别走……”
    非途还在梦呓,南山摸了摸鼻子,默默说了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
    昏迷中的非途似乎感知到什么,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非途,别走……”
    声音沙哑可怜,好像要被三界抛弃一般。
    南山没忍住又回了一次头。
    然后便看到了被子上慎人的血迹。
    哪来的血?
    她连忙跑回去,下一瞬便睁大了眼睛——
    非途刚才掐着她脖子输灵力的手,此刻焦黑中透着猩红,皮和肉翻开,露出森森的白骨。
    南山突然想起,蛇似乎很怕热,而他刚才为了救她,却一直在用灵力催动加温。
    “别走……”非途还在低喃。
    南山抿了抿唇,转身朝密林走去。
    非途睡过了一整个白天,等再次醒来时,月亮已经重新挂在了天上。
    他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默默忍受着掌心传来的剧痛,动也不肯动。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非途眼睫颤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有心魔了。”
    “什么心魔?”南山凑过来问。
    非途看向她。
    南山眨了眨眼睛:“嗯?”
    “你。”他说。
    南山惊讶:“我?”
    “你就是我的心魔,”非途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严厉的弧度,“她已经趁我昏迷逃走了,你只是一个幻象。”
    南山定定看了他半天,突然乐了:“行吧,我既然是幻象,那你要搅散我吗?”
    非途不说话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搅散她,然后快点去追南山。
    可是这个幻象太厉害,和南山长得一模一样,神情也像,他没办法对她下手。
    他在挣扎纠结的时候,南山也在观察他。
    大概是因为长年不见太阳,他的皮肤白得厉害,眉眼也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冷狂肆的意味。
    可偏偏意外的好懂,熟悉之后,会发现他把每一个想法都写在脸上。
    “手还疼吗?”南山问。
    非途顿了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手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还用一块布仔细地包着,他认得出来,那块布是从南山裙子上撕下来的。
    “心魔应该不会帮你包扎。”南山在他旁边坐下。
    非途定定看了她半天,突然抱住她。
    “等、等一下……”
    虽然变成了人身,但蛇类的本性显然还在,只是随便一缠,南山就被缠得快喘不过气了,连忙拍打他的后背。
    非途却不肯放开,抱紧了一动不动。
    南山无奈,只好放松身体,任由他抱着。
    但干抱着,也太无聊了。
    “非途。”她叫了他一声。
    非途不说话。
    “你不理我,我就不让你抱了啊。”南山故意道。
    非途果然有了反应:“理。”
    “我问你个问题。”南山说完这句,才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多问题要问。
    但非途对她而言实在是太神秘了,一遇到他,她就好像变成了只会问为什么的小孩子。
    见他没有拒绝,南山就开问了:“我那根假灵骨,你不是已经帮我修好了吗?为什么刚才我跑出去的时候又要裂开?”
    “没修好。”非途回答。
    南山一愣:“嗯?”
    “没修好。”非途又说一遍。
    南山立刻捧起他的脸,逼着他和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半天后,她意识到非途没有骗她。
    “没、没修好?”南山还有些愣神,“可我明明感觉到……”
    “用灵力缠起来了,但裂痕还在。”
    大概是觉得被她捧着脸很舒服,非途又往她手心里蹭了蹭。
    南山还在震惊,一低头就看到他在蹭自己的手心,顿时大怒:“我都快死了,你还在这儿蹭蹭蹭!”
    “你不会死。”非途不懂她为什么要发脾气。
    南山:“你又没治好我,我为什么不会……”
    “你十日内别离开画牢山,就不会死。”非途重申。
    南山瞬间闭嘴。
    片刻之后,她:“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嗯?”非途的脸靠在她的掌心,已经开始犯困。
    南山:“死不死的事,解释一下?”
    她觉得跟他说话有点费劲,但想想也能理解,这附近连个活人都没有,他估计平时也不怎么说话,现在能发出声音就不错了。
    她实在不该要求太高。
    非途在她手心蹭够了,将脸埋进她的脖颈。
    南山后背一僵,随即意识到他只是想贴近一些、并没有别的想法后,这才放松下来。
    “画牢山地势特殊,是一处天然的疗愈法阵,你不要乱跑,待足一个月,那些缠在你灵骨上的灵力便会更加牢固,可保你半年无忧。”
    非途这次如她所愿,仔细解释了。
    南山蹙眉:“只能保半年吗?那我半年后不还是要死?”
    “你不会死。”非途不喜欢她把这个字挂在嘴边,“我会治好你。”
    南山心头一动,试探:“你说的治好,是彻底痊愈那种?”
    “嗯。”非途应声。
    南山不太相信:“怎么可能,霁月说过,我那根灵骨是上辈子就丢了,除非找回原本的骨头,否则没办法……我的灵骨在你这里?”
    一个推测一说出口,她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可惜刚动一下,就又被抱紧了。
    “我的灵骨,”南山兴奋,“是不是在你这里?”
    “不在。”
    非途一盆冷水浇下来。
    南山失望地啊了一声。
    “但我知道在哪里。”非途说。
    南山:“……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我受不了。”
    “我有办法,治好你。”非途强调。
    南山笑了,抬手抱住他的脑袋:“真好啊非途,谢谢你啊非途,谢谢你愿意给我治病……所以你一直把我关在山里,就是因为怕我出去之后死掉对吗?”
    “不是。”
    南山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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