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渝耳朵绯红, 他忙后退一步将做过“坏事”的右手藏在身后。
    没一会儿就又听到兄长的轻笑声。
    魏渝又急又羞,瞪圆眼睛:“哥哥!”
    “莫要羞臊,我是你哥哥, 哪里会因着这些人之常情的事情笑你?”
    魏渝挥袍坐在石凳上, 闷声道:“可是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我, 我这些日子一想哥哥总是心跳得很快, 脸红害臊, 更别提那日还是哥哥教我如何摸出来, 还,还帮着我擦拭秽物, 清洗身子……”
    饶是魏承早已习惯了罐罐的直白可也被这话说得有些微怔失语。
    魏承目光清正,低咳一声:“那日我怕你夜间烧起高热,是用布带遮住双眼才给你擦拭身子, 不曾有过逾越。”
    若是遮住双眼……好像更羞人了!
    魏渝脸蛋滚烫,小声嘟囔道:“哥哥是君子。”
    魏承难得觉得“君子”二字竟如此别扭。
    魏渝瞳仁乌润,脸色微红:“哥哥什么时候会的?怎么没和我说过呢?哥哥怎么不早早教我?”
    魏承窘迫:“这种事情如何搬到明面上大声宣扬。”
    “我,我这两日晨起它总是比我先醒。”
    魏渝垂头抠弄腰间挂着的玉佩香囊,这人一害臊就总是想做些什么。
    “晨起有异不是怪事, 不必慌张。”魏承斟酌道,“你还小, 事频伤身, 不可每日都做这事。”
    “这事羞人,除那夜之后我从来没碰它,只等着它自个儿消软。”魏渝挠挠小红脸,“哥哥几日打一次?”
    魏承又被问得一怔,嗓子都要冒出烟来:“很少, 若是晨起有异,我常常默背经义。”
    “很少是多少?”
    魏渝微微靠过来,俊俏小脸满是正经,刨根问底:“我要照着哥哥做榜样!”
    魏承心起无奈,笑道:“你年纪小又忙于商行,每月一次就成。”
    “每月一次?这,这太频繁了!”
    魏渝捶了捶自个儿的腿,有些苦恼道,“哎,我那日其实是看了春|图,如果我不看那春|图想来就不会有这桩事了!”
    于是将春图的来历细致与哥哥说过。
    魏承听后皱了皱眉,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码事,先安慰魏渝此事与春|图关系不大,他总是要长大,知晓何为人事。
    又道:“江南繁华,各色画册话本层出不穷,自古淫|邪误事,你应当严格管教镖局汉子,莫要让他们惹出事端,入了旁人圈套。”
    魏渝知晓哥哥的意思,越是繁华的地方青|楼小倌就越多,男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他带去的汉子被乱花迷眼,醉酒狎妓,日子一长必定给他惹出祸乱,他不免正色道:“多亏哥哥提醒,是我迟钝了,此事我是真没有想过,这镖局的汉子虽说与我一同长大,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明日我就去给他们立立规矩。”
    魏承颔首又叹息道:“商船七月南下,你这两日却躲着我,我其实有许多嘱咐想对你说。”
    魏渝乌润眼珠倏地亮起,着急辩解:“没有,没有,我不是有意躲着哥哥,我,我只是太羞了!我也有很多话想对哥哥说!”
    “哥哥,你说,你快说,罐罐都听着。”
    “异乡异客,你在南地要多加小心。”
    魏承轻笑道:“你头一遭乘船还要统领商船大小事宜,海上风云莫测,哥哥只想着你先顾好自个儿再顾旁人,钱财虽好,可命更重要。”
    “嗯嗯,哥哥,罐罐记着了。”
    “你平时爱吃的糕点零嘴,我早早就让云天囤买回来,香油香膏也收拾妥当,春夏秋冬的衣裳鞋袜也各备了不少,你爱吃福人居,也不知晓明州的菜合不合你胃口,这两日我让魏冬从福人居挖来一个老厨子,让他跟在你左右,时时伺候你。”
    魏承神情略有愧色:“哥哥如今功名浅薄,做不了你的助力,只能提醒你些官场琐事。”
    “你到南地后商船会先于明州港停靠,为首官员乃是明州港漕运部院总督,属文官,官至正二品,主管七省商船和漕务,权势滔天,不过每月俸银只有二百三十五两,禄米七十七石,故而你要打点也要多多费心,了解此官是清流还是浊流,务必投其所好。”
    “哥哥在幽州却能知晓明州漕运部院的事情,想来是翻阅不少典籍,询问不少先生师父,这哪里不算是我的助力?哥哥放心,此事我会先了解再打点。”
    “商场如官场一样,无朋友,多是非。”魏承又道,“只记着利害二字,商不与官斗,破财免灾,凡事智取,切莫与他们强来。”
    魏渝笑笑:“我还……记得爷爷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说十年寒窗不如三代经商,三代经商不如祖上抗戟,这祖上抗戟不如乌纱帽香!以后罐罐好生经商,哥哥做个大官,咱们魏家定能做大做强,也就不用事事看旁人脸色行事了。”1*
    他想起什么,又鼓着小脸道:“我也有话要嘱咐哥哥!”
    “你说。”
    “我想着让杏儿和灰崽陪你一道去京城,墨珠儿也一并带上。穷家富路,前些日子家中进账两万白银,你我各带着一万两上路,哥哥先在京城置办一处小宅,剩下的银子留着各方打点,我早就听说京城的学子非富即贵,交往看重家财,我手中有货,银子总是比哥哥宽裕着,幽州商行每隔半年会去到京城给哥哥送银钱。”
    “到了京城,虽说人才济济,可哥哥的才学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你莫要有压力,也莫要贪夜读书,冬日要穿暖,夏日记着避暑,一日三餐要吃顶顶饱,也要吃顶顶好。”
    魏承笑着点头:“还有吗?”
    魏渝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那双蓄水般莹润的圆眸也欲盖弥彰的看向旁处:“嗯,没,没了。”
    魏承心间微动,瞧着罐罐的羞怯情态哪里不明白他未尽之意,遂温声道:“哥哥去到京城只为科举考官,旁的人物绝不会理会。”
    魏渝胸腔忽然胀满又酸又甜的滋味,他嘴唇翘了翘,又小声道:“总是听说榜下捉婿的轶事,哥哥得了进士功名可莫要在街上逗留太久,仔细被人绑走做了乘龙快婿!”
    “嗯,不逗留。”魏承淡笑道,“若得功名,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写信给你。”
    “那我也会常常写信给哥哥。”
    .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
    临行前一晚,魏家亲朋聚在一起团圆吃喝,宴席散后吴师娘还悄悄落了泪,她是真舍不得罐罐离家这么远:“当年小小一个奶娃娃,一转眼就长大了,可虽说长大了,也才十几岁,竟然要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南面……”
    “师娘。”
    魏渝连忙来到吴师娘跟前,笑道:“这么多兄弟师兄护着我,我哪里会有事,您好好在家养着身子,莫要担忧我。”
    诸葛夫子也很感慨:“记得当年为师传授你们兄弟地舆,说到《蓬莱仙山》一篇时你就缠着我给你讲海上志异,如今你当真能在海上驰骋经商,这何尝不是定数,不过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一定要照顾好自个儿。”
    魏渝动容道:“夫子,罐罐会的。”
    辞别夫子师娘,魏渝又来到陈爷爷院子,一进院就见着陈爷爷正在拾掇东西。
    “爷爷,您这是忙什么呢?”
    陈爷爷瞧他一眼,将两大包袱放在石桌上:“我在收拾行囊。”
    “收拾行囊?”
    魏渝愣了下,急道:“爷爷,怎么我一离家,您就要回凤阳镇?”
    “回什么凤阳镇,我是要跟着你一道出海。”
    “不成!爷爷,这事没得商量!”
    这些年陈爷爷不止一次提出想要随他一道出海,可魏渝想到陈爷爷年事已高,腿脚还有伤病,哪里受得了海风和潮气?
    陈爷爷也上来脾气:“你不让爷爷跟着,爷爷就一个人回凤阳!”
    魏渝无奈道:“爷爷,你知晓我为何不让你跟着去。”
    “罐罐。”
    陈爷爷沉默一会儿,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坐。”
    陈爷爷低声道:“你每月都给我送来珍贵名药,时不时还送些参汤,可爷爷就是老了,再过几年也到寿命了……”
    “爷爷,您别说这话!”
    “罐罐,你听爷爷说。”
    陈爷爷语重心长道:“爷爷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只有你,若是临终前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魏渝无奈又心酸,叹气道:“爷爷,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带着您还不成么?”
    与长辈师父一一辞别,魏渝又来到堂厅敲打魏庄和商行晒场的几大管事,让他们日后凡事以马忠为主子,不得消极怠慢。
    一切处理妥当时已是次日三更天,这个时辰魏渝本应直接去晒场,可他却想着回一趟院子。
    他一进院,就瞧见院中灯笼未熄,不远处梧树下正站着负手而立,如竹似玉的兄长。
    他缓步走过去,心疼道:“哥哥,你怎么不去歇着,这是等了我多久?”
    魏承不答,但瞧见他一脸疲色,微微皱眉:“回来这样晚,可是向长辈辞行了?”
    “嗯,一会儿就要走,实在不忍让长辈起早送我。”
    魏渝又道:“哥哥不如也……”
    “我送你。”魏承斩钉截铁。
    魏渝抿唇一笑,目光忽然落在兄长手中的书上,疑惑道:“哥哥平日爱书如命,今儿怎么把书攥得如此皱?”
    魏承微怔,低头就看到手中的书早已卷皱得不像样子,好似每一条破皱折痕都在彰显他此时心境,他面上难得闪过几分窘色,抿直唇角,忙抬手欲抚平书上褶皱。
    “让我来。”
    因着魏渝骤然靠近,一道含着淡淡酒香的清甘气息扑面而来,魏承身子微僵,魏渝却没有察觉兄长的异样,他欺身过去边捋书角边道:“折痕有些深,待捋平后要用重物压两日才能好些。”

章节目录

古代幼崽种田日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书屋只为原作者昵昵儿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昵昵儿女并收藏古代幼崽种田日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