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的雨季来得毫无预兆。
    苏宁站在“金门饭店”的霓虹灯牌下,看着雨水在排水沟里汇成浑浊的急流,把垃圾和蟑螂冲向未知的下水道。
    他手里攥着刚到的家信——父亲的字迹比上次更加颤抖:“你弟弟的学费.”
    信纸右下角有团可疑的油渍,像是母亲边做饭边哭时滴落的。
    “看路啊!”一辆送餐自行车溅起水,苏宁敏捷地后撤半步。
    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就像他尽管被系统剥夺了所有超常能力,骨子里仍是那个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王者。
    苏宁知道接下来必须考虑身份的问题,毕竟一个非法移民就是卡死了。
    不过考虑了所有获得绿卡的方式,苏宁并不想真的去诋毁自己的祖国。
    所以便是考虑和美国公民结婚,或者也可以考虑寻找中介假结婚。
    只是中介费很昂贵,同时很容易被骗,要知道骗子这个行业是永远都不会失业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宁一边卖力的在中餐厅工作,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寻找可以光明正大走出唐人街的机会。
    同事阿芳突然靠近苏宁低声询问道,“苏宁,你和那个林秀是男女朋友?”
    “怎么了?”
    “看紧一些!我看她好像心思并不单纯。”
    “背井离乡来到美国淘金!谁又能做到真正单纯,就算是单纯也在风浪中死去了。”
    “你看得倒是挺开的。”
    然而就在苏宁苦苦思考破局之路的时候,“女伴”林秀反倒是先有了行动。
    这段时间在苏宁的帮助下,她的英语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已经可以和当地人进行无障碍交流。
    然后林秀就是认识了一个美国白人,而为了尽快拿到绿卡就决定嫁给对方。
    苏宁知道后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毕竟特定的环境不需要考虑任何的道德问题。
    林秀的定婚派对在洗衣店二楼举行。
    逼仄的公寓里,那个叫麦克的白人男子正用蹩脚的中文重复“我爱你”,蓝眼睛里的热情纯粹得刺眼。
    苏宁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伤痕,好像是戒指尺寸不合适硬塞造成的。
    “医用英语培训班认识的。”林秀递来一杯廉价香槟,指甲上新涂的桃红色盖住了洗衣剂腐蚀的裂纹,“他是一名退伍军医,在va医院工作。”
    泡沫在杯底炸裂时,苏宁想起三天前偷看的移民律师账单……
    “假结婚全包套餐:$15,000(含两年后续服务)”。
    而林秀手上这枚镶着人造钻石的戒指,在当铺最多值两百美元。
    “恭喜。”苏宁与她碰杯,故意让杯沿低三寸。
    这个曾在手术台上救过无数人的姑娘,如今把自己活成了一剂强心针,扎进阿美莉卡的血管里。
    回餐馆的路上,他在“好运来婚姻介绍所”橱窗前驻足。
    泛黄的广告单上写着“绿卡担保人招募”,旁边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华裔女子,眼角有被烟头烫过的疤痕。
    很多国人都是理解不了这些润人的生活,殊不知百分之百的都是表面光鲜。
    特殊的群体不被国人所接受,同样无法融入当地的社会,所以他们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暴雨夜打烊时,那个疤指纹移民官把苏宁堵在了巷子里。
    他的制服纽扣松了一颗,露出锁骨处的蛇形纹身,好像是司法部内务调查科的标记。
    “小子,我们知道你是谁。”官员用钢笔轻敲苏宁的社保卡复印件,“‘su ning’?福建长乐帮去年有艘船在巴拿马沉了,可是幸存者名单里可没这名字。”
    “然后呢?”
    “我很不喜欢你的平静!应该是惊慌失措才对。”
    “没必要!大不了被遣返回国,其实我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要不是还有一笔高昂的高利贷,我宁愿立刻被遣返回去。”
    “小伙子,不要如此消极!阿美莉卡可是这个星球上的最强国家。”官员推来一张照片,上面是陈老板和某个州议员的合影,“只要你帮我顶住陈金发!三个月后给你u签证。”
    苏宁突然笑了。
    苏宁自然是对此感到嗤之以鼻,虽然自己已经被系统屏蔽了所有的能力,但是王者永远是王者,怎么可能出卖自己的同胞。
    “先生,我会仔细考虑的。”
    “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
    回去之后,苏宁便是告诉了陈老板这件事,“老板。今天移民局的官员找到我,让我帮他们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噢?哪一个?移民局的我大多都熟悉。”
    “那个有疤痕纹的!看来移民局要搞你。”他直接甩出那张照片,“内务调查科盯上你和参议员的关系。”
    陈老板正在点钞的手顿住了。
    捆钞纸断裂的瞬间,百元大钞雪片般散落。
    这个常年把“和气生财”挂在嘴边的老狐狸,此刻眼里闪动着择人而噬的凶光。
    “阿宁啊”
    “你过关了。”陈老板踢开录音机碎片,递来一杯温热的茉莉茶。
    茶叶在杯底舒展成莲的形状,是福建老家待客的最高礼节。
    原来这些都是陈老板对苏宁的试探,而移民局的官员也都是陈老板故意安排的。
    不过苏宁的表现让陈老板很满意,准备帮助苏宁在美国站稳脚跟。
    毕竟出门在外确实需要互相帮助,当然陈老板也不是没有私心。
    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苏宁不能能力强,而且还是有勇有谋,手段狠辣,于是才会决定重用苏宁。
    一周后的深夜,陈老板带苏宁去了布鲁克林的一栋褐石建筑。
    地下室手术台般的白炽灯下,穿豹纹裙的中年女人正在涂指甲油。
    “玛琳达,最好的婚介顾问。”陈老板拍拍苏宁的肩,“费用我出,但你要帮我做件事。”
    “……”
    就在此时,女人甩来一本相册。
    每一页都是不同族裔的女性照片,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般标注着价格:拉丁裔$8,000(含教堂婚礼套餐)、非裔$6,500(快速离婚保证)、白人$12,000(包两年移民局家访辅导)……
    “我要最便宜的。”苏宁说。
    玛琳达的红色指甲停在某页——照片上的华裔女子眼神呆滞,嘴角却挂着标准的微笑。
    “艾米丽,加州出生,有轻度智力障碍。她叔叔是帮派律师,能搞定所有文件。”指甲戳了戳女子锁骨处的淤青,“特别听话,不会惹麻烦。”
    交易达成时,窗外传来警笛声。
    陈老板趁机凑到苏宁耳边:“下个月有船到迈阿密,你去接批‘特殊货物’。”
    他的呼吸带着槟榔和胃酸的味道,“做完这单,你欠我的就两清了。”
    “有没有不违反道德的工作?”
    “怎么?你都已经来阿美莉卡了,还要考虑道德?”
    “……”
    “苏宁,在这里想要生存下去,就不能考虑的太多。”
    回唐人街的车上,苏宁摸到座椅缝隙里有张皱巴巴的报纸。
    某版角落登着林秀未婚夫麦克的讣告——“退伍军人医院护士,吸毒过量致死”。
    死亡日期是三天前,正是订婚派对那晚。
    很明显林秀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能来这片土地的都不是简单角色。
    ……
    佛罗里达的夜风裹挟着海腥味灌进卡车驾驶室,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老鹰乐队的《hotelcalifor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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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断续续的信号让吉他solo听起来像是某种遥远的求救信号。
    苏宁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捏着陈老板给的路条……
    上面只有一行手写地址,墨迹被汗水晕开,像一条蜿蜒的蛇。
    后视镜里,一辆没有车牌的雪佛兰已经跟了他三十英里。
    “啧。”苏宁轻踩油门,十八轮卡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
    他并不担心警察,陈老板给的运输文件滴水不漏。
    甚至连车上的gps都被提前“调试”过,确保不会留下任何可疑的行驶记录。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辆雪佛兰里坐着的人……
    是买家?还是另一批想黑吃黑的家伙?
    收音机突然跳台,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传来西班牙语新闻播报:“……警方在迈阿密港查获一批可疑货物……”
    苏宁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即关掉了收音机。
    他不关心货物是什么。
    他只关心两年后的绿卡。
    很快苏宁驾驶着卡车出现在迈阿密港,然后便是要面对一次未知的危险了。
    迈阿密港的17号仓库藏在集装箱迷宫的尽头,锈蚀的铁门旁站着两个拉美裔壮汉,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不是装饰品。
    “陈的人?”其中一人用浓重的古巴口音问道。
    苏宁点头,递上路条。
    对方扫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镶金的门牙:“bienvenido a miami, chino.”(欢迎来到迈阿密,中国佬。)
    仓库里堆满了印着“海鲜冻品”的纸箱,但空气中没有鱼腥味,只有淡淡的化学药剂气息。
    一个戴金链子的光头男人走过来,拍了拍苏宁的肩膀:“陈说你是可靠的。”
    苏宁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打开卡车货柜。
    十分钟后,货物装载完毕。
    光头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你的‘奖金’。”
    苏宁捏了捏,里面是一迭现金,还有一张纸条——“下次还有活儿。”
    回程的路上,那辆雪佛兰没有再出现。
    苏宁在加油站停了一次,买了杯黑咖啡,顺手把牛皮纸袋塞进了座椅下的暗格里。
    他并不好奇里面有多少钱,也不在乎“货物”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国家,好奇心是奢侈品,而非法移民连命都是租来的。
    一路上都是非常的幸运,苏宁总是能预判前方出现的关卡,每一次都能选择最安全的路线。
    陈老板的对于苏宁的能力非常的惊喜,不过却是没有再安排苏宁出任务,反而是继续安排苏宁待在“金门饭店”做事。
    ……
    然而,命运似乎觉得他的生活还不够戏剧化。
    回到唐人街的第三天,苏宁正在后厨切菜,阿芳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苏宁,外面有个女的找你!说是你老婆!”
    “……”
    苏宁的刀尖顿在砧板上。
    艾米丽·陈——他的“假结婚对象”。
    此刻正站在餐馆门口,穿着一条印着卡通猫的连衣裙,手里攥着一只破旧的泰迪熊。
    她的眼神有些呆滞,但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容。
    而她身后,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华裔男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刀。
    陈志明。
    黑帮律师,艾米丽的“叔叔”。
    “苏先生。”陈志明的声音像是法庭上的最后陈述,“我们需要谈谈。”
    当晚,苏宁的储物间里弥漫着艾草燃烧的苦涩气息。
    艾米丽安静地坐在床边,任由苏宁在她头顶的穴位上扎下细如发丝的银针。
    “她小时候发过高烧,脑部轻微受损。”陈志明盯着苏宁的手法,语气里带着试探,“医生说恢复概率很低。”
    苏宁没有抬头,只是轻轻捻动针尾:“中医讲究‘通络’,有些损伤不是不可逆的。”
    “你还懂中医?”
    “在老家跟着一位老中医学过一些,我可以试试让她治愈。”
    “我可不相信中医。”
    “中医的神奇之处就在于神秘!有的时候真的能解决大问题。”
    “……”
    事实上,苏宁可是一位顶级的神医,毕竟也是经历过诸天万界洗礼的。
    在以前的那些副本世界里,他曾用一根银针让敌人的神经系统瘫痪三小时。
    现在,他只需要让艾米丽的脑部血液循环稍微改善一点,就足够让陈志明信服。
    “你真的有信心?”
    “试试总没有坏处。”
    “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可不想被你一枪打死。”
    “……”陈志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枪。
    接着苏宁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银针,然后在陈志明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施针了。
    二十分钟后,艾米丽突然眨了眨眼,然后指着墙上的招财猫贴纸,清晰地说了一句:“猫……在笑。”
    陈志明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主动观察细节。
    “苏宁,你想要什么?”离开前,陈志明终于开口,语气不再是居高临下的审视,而是某种谨慎的评估。
    苏宁收起银针,淡淡道:“相遇即是缘!所以我只是想帮帮她。”
    陈志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陈老板没告诉你吗?”
    “什么?”
    “艾米丽不是我的侄女。”陈志明推了推眼镜,“她是我老板的女儿。”
    苏宁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下,游戏升级了。
    此时的苏宁强忍着内心惊喜的看向眼前的黑帮律师说道,“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想两年后拿到美国绿卡,然后在美国开启全新的生活。”
    “绿卡简单!我们帮派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另外还可以赠送你一家餐厅,但是条件是你能让艾米丽完全康复。”此时的黑帮律师却是不以为意的看向眼前的苏宁说道。
    “陈先生此言当真?”
    “你有让我们说谎的必要吗?”
    “成交!待会我给艾米丽开一副中药,另外再进行八次针灸就能痊愈了。”
    “真的假的?”
    “陈先生,我要是骗了你们,想必你们有无数种方法弄死我。”
    “不错!果然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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