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刀斩王旗,溃兵十万
    郑均话音未落,赵王李弼眸中寒芒乍现,周身骤然迸发出凛冽杀机:“看来,阁下是铁了心,要与本王为敌了?”
    “没想到,你竟然才知道这件事儿。”
    郑均眸中寒芒一闪,再无多言,龙渊刀铮然出鞘!
    霎时间,青金真元如狂龙怒卷,熠日流光的炽金与渌水斩蛟的苍蓝交织迸发,刀锋未至,凛冽杀意已凝作实质,连空气都被割裂出刺耳尖啸。
    刀出鞘,郑均五指攥紧刀柄,厉声道:“今日,便拿你李弼的人头来告诫那些与我作对,不知死活的家伙吧。”
    说罢,刀罡卷起。
    刀罡卷起的刹那,饮马河水面骤然炸开十丈高的水幕。
    郑均这一刀看似直劈,实则暗藏变化,青金刀芒在半空中忽分忽合,竟同时封住李弼上下左右所有退路!
    李弼冷笑一声,鎏金宝剑横空一划,剑锋过处竟有万千藤蔓虚影缠绕而起,碧绿真元如春潮涌动,那凌厉刀芒斩在这生生不息的青色屏障上,竟似泥牛入海,转瞬消弭于无形。
    “轰!”
    一声震天巨响轰然炸裂,河岸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轰然崩塌。
    刹那间,无数青翠藤蔓自龟裂的河畔破土而出,在漫天飞扬的尘土中,李弼剑势骤然一变,那万千翻涌的藤蔓虚影急速收缩凝聚,竟化作一条狰狞的碧鳞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郑均撕咬而去!
    蟒首吞吐毒雾,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黄,连河面都泛起诡异绿光。
    “别人都是化龙,再不济也是化蛟,你这化了头蟒,也敢妄自称尊?”
    见这碧鳞巨蟒狰狞而来,郑均轻蔑的嘲讽一声,鎏金盘龙戟破空飞出,戟身缠绕的青龙虚影突然活过来般昂首长吟!
    与此同时,他背后九轮烈阳虚影轰然绽放,炽烈的真元如大日临空,将袭来的毒雾灼烧得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青烟消散。
    而在青龙龙吟压制碧蟒气势、烈阳虚影灼烧毒雾之后,郑均右手龙渊刀铮鸣出鞘,百丈青虹贯空而过,刀光所至,狰狞碧蟒瞬间身首异处,腥臭的毒血如瀑喷洒!
    碧蟒昂首悲鸣,落入饮马河中,化为一段段木藤。
    “郑均!”
    而见此情况,李弼目光一冷,剑芒更盛,碧绿真元骤然涌动,方圆十里草木疯狂生长。
    “轰隆隆!”
    而在同时,一株参天巨树虚影自李弼身后拔地而起,枝叶间垂落的却不是果实,而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随着李弼剑锋所指,万千箭雨铺天盖地射向郑均!
    “嗖,嗖,嗖!”
    漫天箭雨撕裂长空,每一根青铜箭矢表面都缠绕着螺旋状的青色真元,破风声竟在空气中犁出肉眼可见的真空轨迹。
    郑均眸光一凝,鎏金盘龙戟横扫如月,青金戟芒化作弧形光幕,将数百箭矢瞬间绞碎!
    在郑均防备的同时,却听得‘铛’的一声骤然炸响,数枚藏在箭雨中的翡翠短箭突然加速,与戟杆碰撞的刹那,狂暴的冲击波轰然爆发,河岸巨岩竟被余波震成漫天粉尘!
    “嗯?”
    郑均眉头微皱。
    这一根根箭矢上附着青色真元,每一击都相当于外罡巅峰的全力一击,虽然对郑均而言威力并不算大,但其中经常夹杂着通窍、元丹级别的攻势,很难区分。
    若是不能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很难区分其中的关联,一不留神怕是就要中了这赵王的奸计。
    有些难缠啊。
    不过……
    郑均突然张口厉喝:“诛!”
    血色篆文凌空成型,李弼登时感觉身边空间一阵扭曲!
    “戮!”
    “斩!”
    “灭!”
    四字真言一出,李弼登时感觉到有一股极强的危机感,李弼大惊失色,手中长剑一横,一股‘生生不息’的波动登时在李弼身边涌动了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郑均不由露出了一抹笑容,接着便厉声道:“结阵!”
    “杀!”
    郑均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三百外罡骑兵骤然自饮马河畔暴起!
    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早已蛰伏多时,此刻真罡如火山喷发般轰然迸发,三百道青金色气芒冲天而起,在郑均头顶交织成璀璨星图。
    铁蹄踏碎河岸砾石的瞬间,所有外罡武者的真元竟与郑均的龙渊刀共鸣震颤,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青金巨刃!
    这可是三百外罡骑兵!
    真罡交互之下,实力恐怖至极!
    而在这足以贯彻天地的青金巨刃升起的瞬间,郑均高举龙渊刀来,朝着已经被那‘四字真言’虚晃一下,将一次防御手段用掉了的李弼,轰然斩下!
    “轰!”
    青金巨刃斩落的刹那,天地为之一暗。
    李弼瞳孔骤缩,鎏金宝剑仓促横挡,剑身缠绕的碧绿真元如春藤疯长,在身前结成七重屏障。
    然而那汇聚三百外罡之力的刀芒摧枯拉朽,第一重屏障刚接触便炸成漫天绿萤,第二重、第三重接连崩碎!
    “王爷!”
    赶至战场的金孝恪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刀芒劈开最后四重屏障。
    李弼蟒袍前襟骤然裂开,胸膛现出深可见骨的伤口,碧色真元如泉涌般从伤口喷溅!
    “噗!”
    李弼踉跄倒退,在空中有些震荡,他猛地抬头,俊美面容此刻狰狞如鬼,眼眸中也是骇然:“郑均!你竟敢抽调三百外罡?!你的大军怎么办,你就不怕我那晋王皇兄杀出镐都吗?!”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颤。
    北方地平线烟尘冲天,肃州大军如黑潮涌来,先锋骑兵已架起寒光凛冽的破罡弩。
    郑均冷笑收刀,龙渊刀锋遥指李弼眉心:“可惜,还是差了些,让你的援兵到了,明日辰时,渭原决战!若你怕了,滚回肃州,现在或许还能保住晋阳!武黎扬已与我麾下战将许厚合兵二十万,此刻怕是已破雁门关了!”
    “哈哈。”
    李弼突然狂笑,染血的蟒袍无风自动:“好个虚张声势!明日渭原,本王要你亲眼看着,你如何的一败涂地!”
    说罢,李弼伤口处碧光流转竟开始愈合,而元丹威压也骤然释放!
    郑均也毫不相让。
    两股元丹威压轰然对撞,饮马河水面炸起百丈巨浪。
    郑均青袍猎猎作响,心中却不由微微一笑。
    方才那话半真半假,他联系个鸡毛的武黎扬,至于许厚确实是做出了进军肃州的动作,但却并没有如此去做。
    只是见对方大军袭来,所以故意发出此类话语,来动摇一下这赵军军心罢了。
    成了最好,不成拉倒。
    反正对于自己而言,是没有什么损失的。
    “撤!”
    事情已经办完,郑均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率领三百外罡骑兵纵马而去,朝着后方突走。
    皆为外罡武者,速度极快,李弼只能望而生叹。
    “大王,这郑贼欺人太甚!”
    匆匆赶来的赵军大将金孝恪怒目圆瞪,面对郑均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而感到愤怒至极:“请大王下令,末将这就水军渡过饮马河,攻打金锁关!金锁关虽是关隘,但比起天下雄关来说,还是远远不足,末将必能克此关隘!”
    “不必。”
    李弼抬起手来,制止了金孝恪的想法,进而道:“先派斥候北归晋阳,看看城中可是出事了……明日大军渡河,这郑均虽然带了三百外罡过来,但那金锁关内,军队绝对不足万人。”
    “而这军队之中,多是单雄义部的残兵败将,不算精锐,就算是郑均亲自镇守金锁关,在我军攻势之下,不出月余便能破关。”
    “就算破不了关,我等在这里缠住郑均,令其分身乏术,给我那晋王皇兄争取时间,镐都城下没有任何元丹坐镇,我那晋王皇兄虽然做了好大的荒唐事,但元丹修为却是货真价实的。”
    李弼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张口道:“不过郑均这三百外罡铁骑确实有些棘手……传令诸军,今日尽早休整,明日扣关!”
    “今夜的斥候必须做足了准备,以防这郑均去而复返,来回骚扰我军。”
    “诺!”
    ……
    金锁关内,郑均已经安然回营。
    此番突袭,倒是让郑均试探了一下这赵王的本领。
    不过此战倒也并没有什么说法,只是郑均单纯的杀过去,告诉李弼他来了。
    “郑师。”
    驻守在此地的将领见了郑均之后,颇为小心翼翼,对着郑均低声道:“我们……”
    看得出来,他还是颇为不安的。
    而郑均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而是张口笑道:“杜定,几年的时间,你也外罡了啊,如今统御三千人,镇守这金锁关,看得出来单雄义还是颇为信任你的,不错。”
    镇守在金锁关的,正是当日在黑山县时,城外马家拳馆大弟子,彼时只有炼血修为的杜定。
    七八载的时间,杜定也从炼血臻至了外罡境。
    这放在那乡下的拳馆里,是绝对不敢想的事情。
    虽然他此刻的修为,只有外罡一重。
    但也尤为不错了。
    这些年,杜定为郑均鞠躬尽瘁,自然是赏赐颇多,这也是他能够晋升外罡的原因。
    但没办法,伴随着郑均的修行如火箭一般上涨,当年的亲兵副都头如今也已经跟不上郑均的脚步,成为军中一员队正级将领。
    不过左右皆知杜定乃是黑山县嫡系出身,因此他这个队正也不是寻常队正可比的。
    “若无郑师,便无学生今日。”
    杜定恭敬有礼。
    郑均轻笑道:“你那师妹呢?”
    “师妹仍在打理‘同舟会’,如今修为已至蓄气巅峰,会内弟子何止五十万,已是北方第一大帮派,整个北方,唯有齐天府能够与‘同舟会’一较高下了。”杜定道。
    郑均闻言,当即笑着点头。
    而在郑均身旁,外罡大圆满的于慎则是颇为警惕,对着郑均道:“丞相,赵军斥候多方探查,明日战事,该当……”
    “思敬,区区赵王,何足挂齿?”
    郑均谈笑间,似乎对这‘赵王’的十万大军很是不屑一顾,接着便继续与杜定唠起了家常。
    见郑均这般镇定自若的样子,周围随郑均冲杀了一番的外罡骑兵们心中这股不安之心也渐渐淡去了。
    虽然他们方才合力一击,击伤了赵王李弼。
    但面对赵王的十万大军,每个人都感觉压力巨大,尤其是这十万大军,还是边防军,乃是肃州直面西狄的精锐。
    之所以出动十万,也是因为肃州还需要兵马防备。
    除了武黎扬,还要防止西狄人去而复返。
    面对十万精锐,他们只有三百外罡以及三千次一级的郡兵,靠着一座金锁关,如何守得住?
    人心惶惶之下,他们便只能望向主心骨郑均了。
    而这等时候,丞相竟然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仿佛城外根本就没有什么赵兵,只是单纯与唠家常罢了。
    这种平静的样子,登时让所有的外罡骑兵都平静了下来,信心十足。
    聊了一会儿黑山县大小事宜之后,郑均便让杜定下去统御士兵,而郑均本人,则是望向了左右外罡骑兵,张口笑道:“诸位平日里都是本王麾下统兵之将,如今又当了一次小卒,倒是委屈诸位了。”
    而在郑均说完之后,这外罡骑兵中,有一人忽然扬声道:“能为丞相分忧,我等自是不委屈的!”
    郑均闻言,当即轻笑一声,张口道:“明日之战,无论生死,人人皆有封赏!若战殁,必为伯;若立功,可为侯!”
    说罢,郑均便摆了摆手,令众人早日休息,准备明日决战。
    众将闻言,既激动又忐忑,当即拱手称是,告退而走。
    于慎正欲离开,郑均却忽然传声道:“思敬你等等,来书房一趟。”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于慎当即停下了步伐,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于慎便折返回来,行至书房,进了书房后,便拜会郑均道:“末将拜见丞相,丞相召见,可有要事?”
    “你可是能统御这三百外罡骑兵?”
    郑均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于慎不由为之一愣,惊讶不已,但还是拱手道:“丞相,若是令末将统御三百骑,末将有信心与通窍巅峰一战!”
    “但若在大军之中,则……”
    说到这里,于慎不敢多言。
    毕竟他确实没有什么信心能够率领三百外罡骑兵,遇到统兵的通窍巅峰还能打起来。
    更不要说,外面还有一个赵王呢。
    “于慎。”
    郑均深吸一口气,对于慎直接了断的张口说道:“我想让你戴上本王的甲胄,在明日决战之时,冒充我,向敌军左翼发动进攻,吸引敌人注意。”
    听到郑均的话语之后,于慎不由为之一怔,刹那冷汗直流。
    倘若如此,那便会让自己直面元丹武圣之威!
    赵王!
    自己,顶得住吗?
    想到这里,于慎不由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郑均道:“届时,我会埋伏于三千兵卒之中,率领三千兵卒冲阵,直扑赵王而去,争取一战斩之。”
    郑均呼出一口气来,目光灼灼:“思敬,若是你能牵制赵王目光,那你便是此战最大功臣!寡人担保,予汝开国公、举国之力助你凝结元丹!”
    听到了郑均的话语,于慎不由大为震惊。
    对于这种情况,于慎觉得太过于冒险了!
    但如此,却也让于慎感到热血沸腾。
    作为一位鲜卑人,于慎却酷爱中原史书,他也想要青史留名!
    此战,似乎就是他青史留名的机会。
    若是成了,开国公、元丹境!
    若是败了,也能轰轰烈烈!
    一念至此,于慎当即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丞相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善!”
    郑均见此,当即点头。
    此战,能否迅速解决赵王,就看今朝了。
    只可惜,来的时候匆匆。
    若是令独孤愿或其他通窍来办,事情则是会简单很多。
    不过说白了,也没什么区别。
    无论是外罡巅峰还是通窍统御这三百骑兵,都不是赵王这尊元丹武圣的对手!
    郑均此战的想法也是非常简单,就是让于慎冒充自己,率领三百骑兵从左翼杀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当对方以为那三百骑兵才是主力的时候,自己本部三千五百兵马压上去,直接杀入阵中,破了赵王的军阵,然后与赵王大战!
    赵王,不是自己的对手!
    伴随着战事越来越多,郑均对诸多神通也愈发驾轻就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郑均觉得自己足以瞬间爆发,在赵王措手不及之下将其斩杀!
    而见此情况,郑均当即将自己常年佩戴的盔甲以真元摄来,张口道:“既如此,这套盔甲便予你了,望思敬建功!”
    “请丞相放心,此战不成,于慎愿死于疆场!”
    ……
    翌日,凌晨。
    赵王李弼立于北岸高坡,蟒袍外披着件赤金鳞甲,鎏金剑鞘轻叩腰间玉带,发出细碎金玉相击之声。
    “报!”
    一队斥候踏着河滩碎石疾驰而来,为首校尉滚鞍下马:“禀王上,金锁关守军彻夜调动,关内火把如星,恐有异动!”
    听到此言,李弼倒是毫不质疑,只是轻笑道:“这郑均不好好守城,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出城野战?莫非他觉得,本王会怕他?”
    虽然经过了昨夜的交手,李弼很清楚郑均的实力强悍,他不是郑均的对手。
    但那又如何?他如今率领十万大军南下,郑均只有三千余众,在绝对的兵力面前,守城还能坚持几日,出城野战,唯有死路一条而已。
    “传令诸军,渡过饮马河,直扑金锁关!本王倒要看看,他这出城之后,金锁关又如何。”
    “诺!”
    军令如浪,层层传开。
    十万肃州军如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运转,开始在浮桥的搭建之下,开始过河。
    约一个时辰之后,大军尽数过河,其中并未受到来自郑均的阻击,没有什么半渡而击的迹象。
    这倒是让赵王有些捉摸不透了。
    “郑均莫不是撤兵而走了?”
    李弼在心中思忖,感觉十分奇怪,隐隐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
    “王上!”
    就在此刻,一名骑兵斥候快马来报,对李弼道:“敌军已于金锁关前列阵,主动前压,似乎想要……攻向我方。”
    “郑均疯了?”
    李弼再度一怔:“主动攻击,他难道有三千外罡武者不成?”
    听到了这句话,李弼只觉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对手毕竟是郑均,李弼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只是沉吟片刻后,张口道:“速速召集各部,来我军帐议事!”
    “诺!”
    听到了李弼的吩咐之后,传令兵立马去请,不多时,七名通窍武者便一同来此。
    肃州自然不止七名通窍武者,但一方面肃州要防备西狄,另一方面又要防备武黎扬,因此出征之日,李弼只带了七名通窍武者。
    但李弼也不嫌少,毕竟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救援,只要钳制住了郑均,能够和晋王李伸前后呼应,就算是一个不带也没什么事儿。
    “王上!”
    七人同时行礼。
    见此情况,李弼微微颔首,接着道:“郑均部下那三千镇守金锁关的杂兵突然出城列阵了,你们怎么看?”
    “王上,此乃取死之道!”
    一个络腮胡的魁梧大将当即笑道:“天下闻名的郑均,也不过如此,请王上予我大军,我前压那郑均,定然一战而破之!”
    而就在这将军说完之后,慕容朗忽然张口道:“不对。”
    “怎么不对?”李弼问道。
    “那三千杂兵,根本不值一提,郑均又怎么可能会以卵击石?就算是杂兵无用,但好歹也是三千人,守城也是足矣……他这番派出来,也不设伏,主动对我军发起进攻……”
    慕容朗略微沉思,便道:“在下认为,郑均这是想让我们分兵!以这三千人为诱饵,待我军扑杀过去之时,郑均的伏兵便会发动。”
    “嗯?”
    李弼闻言,当即道:“伏兵何在?”
    “殿下忘了昨夜那三百外罡骑兵了?”
    慕容朗道:“我大军号称十万,但前番先锋已损失了不少,如今本阵之中,共八万四千兵马,其中精锐唯有三万、其余五万四千余,皆为辅兵、郡兵,不堪重用,若是要剿灭那三千人,我军释然会派出至少一万的精锐,到时候郑均从侧翼杀出,打散我军布置,奈若何?”
    听到了慕容朗的话语,李弼当即笑道:“还好有先生在,若非如此,就让那郑均小儿得逞了!”
    “慕容先生大才!”
    “多亏了慕容先生啊!”
    “……”
    周围其他通窍将领也纷纷奉承了两句。
    而慕容朗则是脸上浅笑吟吟,似乎对周围的吹捧很是受用。
    而就在此时,斥候仓皇闯入大帐,单膝跪地急报:“禀王爷!左翼突现三百敌骑,皆着玄甲、持斩马刀,冲锋时真气共鸣如雷,我军左翼阵脚已乱,折损两营校尉,请速发援兵!”
    慕容朗闻言抚掌而笑:“果然如此!郑均这声势虽大,却不过是虚张声势。”
    说罢,慕容朗便转身向赵王拱手:“那三千杂兵连军阵都结不完整,分明是诱饵。此刻三百外罡骑兵现身左翼,必是郑均亲率精锐欲破我军侧翼,此乃天赐良机啊殿下!”
    帐内络腮胡大将拍案而起:“末将愿率五千铁鹞子截杀那三百骑,定叫郑均人头落地!”
    慕容朗却摇头制止,从袖中排开沙盘:“郑均既敢分兵,必在右翼藏有后手。不如……”
    他指尖划过沙盘左翼,突然发力按碎一处木雕营寨标记:“只派辅兵缠住正面杂兵,集中精锐合围左翼!三百外罡再强也难敌十倍之众,届时郑均插翅难飞!”
    李弼凝视沙盘沉吟,忽听得帐外传来隆隆马蹄声,地面震颤如地龙翻身。
    而同时,亲卫急报:“禀王上,敌军三千杂兵已发动冲锋!”
    慕容朗闻言大笑:“困兽之斗耳!这三千人如此没有防范,定然是郑均撒出来的饵料,王爷请速决断!”
    李弼闻言,终于拍案:“传令!右军都督率万名辅兵死守中军,其余诸将随本王亲征左翼,斩郑均首级者,封国公、赏万金!”
    右军都督便是金孝恪,而金孝恪领命后,当即轻蔑不已,出了营帐,随手点了三营辅兵,连铠甲都未全披,只拎着柄九环大刀便策马出阵。
    在他眼中,对面那支衣甲不整的杂兵连军阵都站不齐整,冲锋时甚至有人被自己人的长矛绊倒,这等乌合之众,也配让自己防御?
    “儿郎们!”
    金孝恪刀锋斜指,真元裹着嗓音传遍三军:“割了这些杂兵的脑袋,今晚加餐!”
    上万辅兵哄笑着压上,阵型松散如浪涌,立马迎着那三千杂兵而去。
    可就在两军即将接阵的刹那,异变陡生!
    “轰!”
    三千杂兵阵中突然炸开青金气浪,原本歪斜的军旗骤然绷直,旗面‘汉’字如血染就,旗杆顶端站着个青袍身影,衣袂翻卷间龙渊刀已出鞘三寸。
    “郑均?!”
    金孝恪见此,瞳孔猛然骤缩,手中大刀差点脱手。
    金孝恪慌忙间想要勒马急停,却见那青袍人踏着旗杆凌空跃起,刀光如银河倾泻,九轮烈阳虚影在身后轰然绽放!
    “噗嗤!”
    一颗戴着铁盔的头颅冲天而起,金孝恪无头的尸身还保持着挥刀格挡的姿势。
    “呵。”
    郑均轻笑一声,当即指挥变阵,这三千兵马阵型突变如尖刀,瞬间捅穿了松散的前军!
    而后,赵军在失去了统兵大将之后,登时兵败如山倒。
    在郑均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整个赵军大营,登时溃乱了起来!
    “中计了!”
    正在左翼率兵准备围杀那三百外罡骑兵的李弼猛然回头,只见中军方向尘烟蔽日,原本该是诱饵的三千兵马竟势如破竹,所过之处辅兵如麦浪般倒下,登时瞳孔猛地一缩:“速速回转!”
    更那杆‘汉’字大旗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自己所在的中军突进!
    而就在此刻,慕容朗心中也是大为震惊。
    只见左翼那三百骑兵的统领哪里是郑均?分明是个鲜年轻将领!
    李弼同样看到了左翼动向,玉面瞬间扭曲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慕容朗一眼,鎏金宝剑‘铮’地出鞘,厉声喝道:“全军回防中军!慕容朗,这里你负责!等此战结束,本王再究你的责任!”
    说罢,李弼便直接率军回援!
    纵使是精锐,在战场之上贸然转变方向,也是令得这些精锐有些周转不开,阵型出现混乱。
    而就在此时,被郑均驱赶的赵军辅兵们也开始乱糟糟的逃窜,朝着李弼方向逃去。
    “轰——!”
    溃逃的辅兵如决堤洪水般撞向李弼本阵,数万双草鞋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冲在最前头的败兵满脸血污,有人甚至丢掉了兵器,抱着被斩断的胳膊哭嚎:“郑均来了!郑均亲自杀来了!”
    “混账!”
    李弼剑锋劈出一道碧绿剑气,将迎面冲来的十余名溃兵拦腰斩断,肠肚抛洒间,李弼厉声咆哮:“督战队何在?后退者斩!”
    然而崩溃的连锁反应已无法遏制。更多溃兵被后方同袍推挤着涌来,竟将督战队的枪阵硬生生冲垮。
    有个独眼老卒被挤得双脚离地,绝望中突然抓住身旁将领的马缰,嘶吼道:“将军带俺们逃啊!那郑均根本不是人,是阎罗殿里爬出来的恶鬼!”
    “放肆!”
    被拽住缰绳的将领挥刀要砍,坐骑却已被溃兵洪流裹挟着倒退。
    铁甲碰撞声、骨骼碎裂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混作一团,原本严整的军阵就像被顽童踢散的积木,转眼间土崩瓦解。
    这些辅兵,原本就是一些次一等郡兵、县兵,也并非临时召集的民壮,虽然修为差了些,但也是武夫,在这种情况之下,整个战场都乱糟糟的,让李弼额外恼火。
    他可是有十万大军,郑均只有三千!
    但这战场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己的十万大军,怎么骤然间就瘫痪了?!
    “慕容朗误我!”
    李弼怒斥不已,心中怒火汹涌。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郑均踏着溃兵的肩膀凌空跃起,隔着老远便看见了李弼,当即大声喝道:“李弼!”
    这一声裹着真元的暴喝如惊雷炸响,竟让方圆百丈的溃兵集体一滞。
    而郑均也是毫不犹豫,骤然挥刀,九轮大日虚影突然坍缩成一点金芒!
    李弼登时感觉一股凶戾之气降临,也是脸色愤怒,但却见得这郑均的一刀,并没有斩向自己。
    “嗯?”
    李弼不由一怔,下一秒,却见刀光已落,从自己身旁闪过。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面绣着‘赵’字的玄色大旗轰然倒地,立刻被无数双军靴踏进泥里!
    “王旗倒了,大王死了,我军败了!”
    “快跑,快跑啊!”
    “……”
    一瞬之间,兵败如山倒。
    他引以为傲的三万精锐此刻像被捣毁的蚁穴,每个人都成了惊惶的蝼蚁。
    而李弼此刻,已然怒火滔天。
    “郑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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