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文雪的高跟鞋，叛逆又听话的文居岸
第281章 文雪的高跟鞋，叛逆又听话的文居岸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滑下，马素芹下意识地用舌尖轻扫唇角。
因为喝得急了些，几缕发丝都从发髻里散落出来，垂落在泛着红晕的脸颊边。
她抬手将松散的发丝拢至耳后，咬着嘴唇看向林渊。
马素芹已经二十八岁，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尤其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眼尾自然上挑，像是含着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她独自经营着巷口的小卖部，既生得年轻又长得好看，每当她轻盈的身影整理货架或是低头算账时，总是引得周边小伙子频繁光顾。
还有不少大姨争相要给她介绍对象，可不管谁来牵线搭桥，都被马素芹笑着谢绝。
有的人求而不得，便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马素芹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找上门去理论，她平日里好说话，但绝不容许被人污蔑，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既不撒泼也不示弱，硬是把那些颠倒黑白的话驳得哑口无言。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看着柔婉，实则性子硬气，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蛐蛐了。
林渊一脸神清气爽，开始说起正事：“你开小卖部，觉不觉得无聊？”
马素芹嘴角扬起笑意：“怎么会，每天能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林渊虽然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很迟，但中午都会回家吃饭，所以林渊也会借着买东西的名义，陪她聊上一会。
毕竟这个保守的年代限制太多，两人没法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一切。
其实，林渊对马素芹是有些心疼的。
因为自己的缘故，马素芹无名无分地默默追随着自己。
往事如烟，她却记忆尤新。
这么多年下来，马素芹对林渊也是愈发依赖，从来没把林渊当成孩子看待，对他的想法也都是言听计从。
林渊对她也不曾倦怠或是冷落，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她，无论去哪里也都会想着她，会给她带各式各样的礼物。
只是两人的年龄差得太多，马素芹从最初的期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渐渐熄灭了成为林渊妻子的想法，想着只要林渊始终待自己如初就好。
林渊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几年辛苦你了，等我考上大学，就好好补偿你，填满你，把这几年欠你的加倍给你补回来。”
至于欠的是什么，马素芹作为女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一想到这，未经人事的她还有些期待起来。
马素芹露出一抹浅笑，凑近林渊耳畔轻声说道：“我等着你。”
林渊目光灼灼：“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耀眼的女人之一。”
马素芹抬眼望着林渊俊俏的面容，坚毅的眉眼，眼底尽是温柔。
女人这一辈子，无非活个念想，能守着这份细水长流的温情，对她已是足够。
“这本书里讲的都是商业的门道，闲下来好好琢磨，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林渊把《从0到1》递给马素芹，语气放软，“我还指望以后你帮我掌管公司呢。”
当初让马素芹开小卖部，只是想着锻炼锻炼她，让她接触些不同的人群，积累些做生意的经验。
在林渊看来，区区一家小卖部，挣的钱实在有限，他想要的是开创一个商业帝国，自然是要善用身边女人的力量。
等到林渊成年后，自然就要开始布局。
马素芹接过书，点了点头。
林渊接着说道：“小卖部虽然稳定，但是潜力有限。你把赚的钱都拿出来，再开一家服装店，我调查过，服装店的利润相当可观。”
随着时间进入1982年，人们的收入逐渐提高，对穿衣打扮也讲究起来，开始追逐时尚潮流。
吃穿住行，‘穿’可是仅次于‘吃’的大事，服装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
从深城批发来的衣服，成本不过十块钱，往自家店里一摆，反手就能卖出三四十，单件就能赚取二三十块的利润。
马素芹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应声道：“我听你的。”
当初是林渊让她离开纺织厂，去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卖部，说实在的，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可是开下来才发现，一年就净赚了三千多，抵得上她在纺织厂辛辛苦苦干好几年的收入。
她相信林渊的眼光。
林渊轻轻点头：“至于小卖部这边，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就行。”
哪怕找来看店的人真的中饱私囊，只要有账本在，林渊也能从数字间看出端倪。
马素芹眼神带着探寻，问道：“可是服装店要去哪里进货？又该定什么样的价格呢？”
小卖部卖的是日常吃喝用品，大家货品都差不多，价格也是大差不差；但服装的款式、面料千差万别，流行趋势也是说变就变，作为新手，定价确实是个问题。
“这个不急，日后我再好好跟你聊这些，你先在市中心租间商铺，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之后我陪你去趟深城，找找供货的渠道。往后进货的事找专人运送，你一个女人，来回那么远，我可不放心。”
马素芹有着开小卖部的经验，新开一家服装店自然是不在话下。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需要去到深城那边进货。
深城作为改开的前沿阵地，因为一系列优惠政策，吸引了大量服装加工企业入驻，加上当地生产的服装在款式和设计上都很新颖，因此几乎全国很多的服装店都会选择从这里进货。
但同样，作为最先富起来的地方，繁华背后，更容易滋生出许多阴暗不堪、见不得光的勾当。
去那边跑生意的男人们都会害怕遇到车匪路霸，这些人拦路打劫、强买强卖是常有的事，马素芹一个女人，林渊怎么放得下心。
听到这些关心的话语，马素芹心里一暖，柔柔笑道：“好。”
若不是自己刚刚喝下鸡汤，鸡汤的鲜味还残留口舌，她都忍不住想要亲上林渊一口。
和马素芹促膝长谈结束后，林渊神采奕奕地离开。
他没有多作停留，转身便朝着文雪家走去。
文雪研究生已经毕业，如今是一名报社记者。
这栋老居民楼里的房子，是单位为她安排的临时住所。
在文雪家楼下，林渊停下脚步，从储物空间，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全部取出，随后提着礼物，迈步走进楼道。
他叩响房门，没一会儿，屋内传来脚步声。
文雪打开门见是林渊，眼中闪过惊喜：“你回来啦！”
说着，她侧身让出位置，笑着将林渊迎进屋内。
今天是周日，文雪自然在家。
她乌黑的卷发盘在脑后，穿着藏蓝色的确良连衣裙，小方领露出纤细脖颈，收腰处用同色布带轻轻束起，直筒裙摆自然垂落，显得温婉又干练。
林渊对她笑笑，提着几个袋子走进客厅，放到茶几旁边。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空着手来多不好意思。”
林渊说完后，自然地走向房间门口，看向屋里的文居岸。
小姑娘已经被文雪从乡下接了回来，这会儿正在桌前做着功课，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来。
文居岸木着一张脸看向他，小姑娘刚来，对城里的一切都有些抗拒。
明明和乔三丽一样的年纪，可却显得十分瘦弱，头发细黄，不过面容和文雪极为相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性格也很内向，不爱说话。
林渊来文雪家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才第三次，而且和文居岸没有太多的互动。
“打招呼了吗？”文雪小声提醒道。
林渊知道她有女儿后，对她的态度却没半分变化，这倒是让她的心里更加忐忑了。
不知道林渊究竟是怎么想的？
文居岸薄薄的嘴唇翕动着，嘟囔了一句：“林渊哥哥。”
这个称呼虽然有些乱辈分，毕竟林渊可是管文雪叫姐姐的，但如今也只好各论各的。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女儿喊“叔叔”，两人年龄相仿，这称呼总带着股微妙的别扭。
“你先坐会儿。”文雪转身往厨房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她麻利地系上碎围裙，“我先去做饭。”
林渊跟着进了厨房，站在一旁看着文雪忙碌。
文雪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恭喜你拿到金牌，去趟国外感觉怎么样？”
林渊笑笑：“在那边也没怎么好好体验，天天吃咖喱，我都快吃反胃了，正好来你这儿换换口味。”
“那你过会多吃一些。”
厨房里重归安静，文雪不是话多的人，林渊也不再找话题，只是静静地望着文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时不时帮着伸手递个调料瓶，接个盘子，有几次不经意的指尖相触，两人都已习以为常。
文雪偶尔回头，撞上他专注的目光，反倒是让她略微心颤。
饭菜终于做好。
文雪本来还想着再多做两道菜，只是被林渊劝阻了。
文居岸小姑娘也被叫出来洗手吃饭。
三人就这么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
文雪对文居岸的要求很高，吃饭的时候都在纠正着她的坐姿，时常小声地提醒她不要发出声响。
文居岸有种暗地里的任性和倔强，她微噘着嘴，喝汤时故意发出哧溜声。
林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
文雪回城后，文居岸一直跟着她父亲居住。
等到文雪工作落实后，又强行把她接了回来。
在她一个孩子的视角里，理所当然地认为离开她们的父亲是弱势的，觉得母亲剥夺了她享受父爱的自由。
文雪也从来没有和她讲过自己婚姻里的痛苦，加上文雪对她的管得十分严格，她自然就有了反抗心理。
文居岸吃完饭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林渊开口道：“我怎么感觉居岸和你不怎么亲近呢，你下次多带她出去玩玩吧。”
文雪无奈地轻轻一叹，在林渊面前道出自己的委屈：“她是心里对我有气，怪我把她接了过来，所以总是想和我对着干。可我也做不到不管她的学习，任由她坐下弓着腰，吃饭吧唧嘴。”
林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半开玩笑地安慰道：“你以后就命令她，弓着腰，吧唧嘴，不允许她好好学习，这样不就好了？”
文雪哑然失笑，不过这激将法说不定还真有效果。
饭后，文雪利落地收拾好碗碟，指尖还沾着水珠就来到了林渊的身旁，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文雪问道：“我想采访报道你，你介意吗？”
她的职业就是记者，这次采访到亚运会冠军，对她的职业履历无疑会是亮眼的一笔。
而且她私心也想让这么优秀的林渊展现给别人看。
林渊嘴角勾起笑意：“怎么会？谁不想出名呢，你尽管问吧。”
文雪就问了三四个问题，林渊答得诚恳，文雪记得认真，很快采访就结束了。
剩下的内容就需要她自己去撰写，例如冠军事迹、训练经历以及她的一些感受之类的。
林渊拿过自己带来的袋子，先是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
在这个年代，保温杯还是个稀罕物。
林渊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现在做记者，每天都要来回奔波，这是个保温杯，能长时间保持热水的温度，你如果外出采访的话，把它带着。”
“这个真好。”
文雪伸手拿起杯子，磨砂质感的杯身握在手里很有分量，林渊考虑的真是周到细心。
林渊接着又拿来一个精致鞋盒，掀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
文雪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黑色红底的经典搭配张扬又性感，细高跟足足有十厘米，这样大胆又时髦的款式，在当下实在是太过惹眼。
林渊取出一只鞋子托在手心，开口讲述道：“这是我在新德里的一家商场看到的，你这么漂亮优雅，穿上肯定特别好看，所以我就咬咬牙把它买下了。”
文雪听到“咬咬牙”，连忙问道：“你了多少钱呀？”
“钱倒没有什么，只是他们都笑话我，说这双鞋肯定送不出去。”
文雪本就没有想过拒绝林渊心意，但这双性感的高跟鞋实在太过张扬，她哪好意思穿出门，还是先放在家里吃吃土吧。
虽说现在人们追逐潮流，可这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见文雪没有拒绝的意思，林渊开口说道：“我给你穿吧。”
话音刚落，林渊探出手，握着文雪纤细的脚踝。
文雪趿着的居家拖鞋轻巧滑落，光洁的皮肤毫无阻隔地贴上他掌心，虎口处的温热有些灼人，令她浑身一颤。
文雪喉结轻轻滚动：“我自己来吧。”
“没事。”
林渊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高跟鞋轻轻套上。
文雪的脚趾不自觉蜷缩，在柔软皮革的包裹下，缓缓将脚送入鞋内。
紧接着，林渊已经伸向另一只脚，文雪鬼使神差地主动将右脚递过去，看着他重复同样的动作。
高跟鞋严丝合缝地贴合双足，只是她还从未穿过跟这么高这么细的高跟鞋。
林渊建议道：“走两步试试。”
哒哒的清脆声在客厅里响起。
只是刚迈出两步，重心突然偏移，她惊呼一声往前栽去，林渊连忙扶住她的腰，将她扶稳站好。
文雪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扶着林渊的手臂喘气：“这个鞋跟是不是太高了。”
林渊歉意地笑笑：“在国外看好多女人都穿这么高，我以为这不难呢，要不下次还是别穿了吧。”
“这双鞋我外出确实穿不了，出门太招摇了，但它真的挺好看的，我很喜欢，只是又让你破费了。”
林渊摇摇头，正色说道：“当初不是你给我介绍出版社，我和我的自信，恐怕要一起淹没在废纸堆了。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是。”
文雪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和无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还没给够你涌泉呢，以后慢慢给你。”
林渊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件未开封的包装，“还有这个，那边的售货员说这是女人穿的袜子，具体什么样我也没看过，说是穿上这个再穿高跟鞋就不会磨脚。”
“那我下次再试吧。”
文雪换下高跟鞋，继续穿着她感觉又要跌倒。
林渊点点头，他只是想把这件东西一起送给文雪而已。
以后总归有穿上的时候。
这个年代，还做不到像后世那样，一双大腿只覆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袜，这样若隐若现的打扮太过前卫，最多也只能在家里穿上，孤芳自赏而已。
“我进去陪居岸聊聊。”
“你去吧。”文雪点点头，她正好也要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
林渊轻轻敲了敲文居岸的房门，过了几秒钟后，才轻轻打开门。
文居岸抬眸，目光追随着林渊走进房间，看着他反手将房门轻轻掩上。
以前妈妈来她房间时，从来都是直接推门就进。
林渊这样的做法，让她心里立刻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林渊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语气温和地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你家吗？”
文居岸眨眨眼睛，声音轻轻的：“不知道。”
“因为你的妈妈帮助过我，我这次出了趟远门，特意给她带了些礼物。我也给你带了份礼物，你想不想看看？”
文居岸咬了咬唇，但还是没有忍住礼物的诱惑，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要让这份礼物出现，还得你帮个小忙。”林渊将桌面上的书本挪开，腾出一片空地，两只手掌覆在桌子上，“你朝着桌面吹上一口气。”
文居岸依言，呼出一口气。
“再吹一口。”
文居岸又呼了一口气。
瞧着小姑娘这般听话乖巧的模样，林渊不再继续逗她。
他双手慢慢离开桌面，一点点往上提，就像变魔术一般，眨眼间，一个精致的房屋造型音乐盒出现在桌面上。
音乐盒林渊一共拿了两个，一个给了三丽，另一个就带来给了文居岸。
多的他也没有再拿。
虽然说新德里那边的百货商场没有监控，林渊有着储物空间可以为所欲为，但这种东西拿多了也没用。
文居岸忍不住轻呼一声“哇”，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的，可是突然就多出来一个精巧的小房子。
林渊伸手指向音乐盒上的一处按键，说道：“按下试试。”
文居岸半信半疑地指尖一按，只听“咔嗒”轻响，紧接着，清脆悦耳的音乐响起。
正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那优美的旋律在房间里缓缓回荡。
文居岸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
林渊接着给她介绍：“这几个键按下后会响起不同的音乐，这个键按下后就会关掉。”
文居岸轻轻点头，不过她没有急着尝试其他按键，她想先听完这首曲子。
没过多久，文雪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推门进来，看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音乐盒。
林渊起身，对文居岸说道：“我有个妹妹，她和你一般大，改天我带她过来找你玩好不好。”
文居岸有些犹豫，可是看在礼物的份上，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林渊便和文雪一同离开了文居岸的房间。
“小姑娘家家太孤僻不好，所以我想着下次让三丽过来陪陪她。”
文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女儿多个玩伴其实也挺好的，偶尔来上一次也不会耽误学习。
突然，文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渊：“那个音乐盒一定很贵吧，你老实交代，你送的这些东西一共了多少钱？”
林渊语气轻松：“没多少钱。”
“真的？”文雪一脸不信。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有些东西在国内贵，国外便宜着呢，同样，有些国内便宜的，在国外就卖的贵，都是一样的道理。”
林渊自然不会直接说出具体的价格，那未免也太愚笨了。
礼物的核心是心意，说出价格反而会让这些礼物被物化成具体的金钱数字，成了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而且不告知价格，文雪说不定还会放大礼物的情感价值，甚至还会估高礼物的价格，反而加深感动。
看着文雪一脸感动又怀疑的样子，林渊忍不住笑了，“文姐姐，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下次再来你这儿，你穿上我送你的礼物多走走就是了。”
(本章完)
温热的鸡汤顺着喉咙滑下，马素芹下意识地用舌尖轻扫唇角。
因为喝得急了些，几缕发丝都从发髻里散落出来，垂落在泛着红晕的脸颊边。
她抬手将松散的发丝拢至耳后，咬着嘴唇看向林渊。
马素芹已经二十八岁，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人的韵味。
尤其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眼尾自然上挑，像是含着一汪春水，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她独自经营着巷口的小卖部，既生得年轻又长得好看，每当她轻盈的身影整理货架或是低头算账时，总是引得周边小伙子频繁光顾。
还有不少大姨争相要给她介绍对象，可不管谁来牵线搭桥，都被马素芹笑着谢绝。
有的人求而不得，便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马素芹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找上门去理论，她平日里好说话，但绝不容许被人污蔑，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既不撒泼也不示弱，硬是把那些颠倒黑白的话驳得哑口无言。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看着柔婉，实则性子硬气，再也没人敢在背后蛐蛐了。
林渊一脸神清气爽，开始说起正事：“你开小卖部，觉不觉得无聊？”
马素芹嘴角扬起笑意：“怎么会，每天能看到你，我就很知足了。”
林渊虽然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很迟，但中午都会回家吃饭，所以林渊也会借着买东西的名义，陪她聊上一会。
毕竟这个保守的年代限制太多，两人没法随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一切。
其实，林渊对马素芹是有些心疼的。
因为自己的缘故，马素芹无名无分地默默追随着自己。
往事如烟，她却记忆尤新。
这么多年下来，马素芹对林渊也是愈发依赖，从来没把林渊当成孩子看待，对他的想法也都是言听计从。
林渊对她也不曾倦怠或是冷落，总会抽出时间来陪伴她，无论去哪里也都会想着她，会给她带各式各样的礼物。
只是两人的年龄差得太多，马素芹从最初的期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渐渐熄灭了成为林渊妻子的想法，想着只要林渊始终待自己如初就好。
林渊握住她的手，认真道：“这几年辛苦你了，等我考上大学，就好好补偿你，填满你，把这几年欠你的加倍给你补回来。”
至于欠的是什么，马素芹作为女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一想到这，未经人事的她还有些期待起来。
马素芹露出一抹浅笑，凑近林渊耳畔轻声说道：“我等着你。”
林渊目光灼灼：“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耀眼的女人之一。”
马素芹抬眼望着林渊俊俏的面容，坚毅的眉眼，眼底尽是温柔。
女人这一辈子，无非活个念想，能守着这份细水长流的温情，对她已是足够。
“这本书里讲的都是商业的门道，闲下来好好琢磨，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林渊把《从0到1》递给马素芹，语气放软，“我还指望以后你帮我掌管公司呢。”
当初让马素芹开小卖部，只是想着锻炼锻炼她，让她接触些不同的人群，积累些做生意的经验。
在林渊看来，区区一家小卖部，挣的钱实在有限，他想要的是开创一个商业帝国，自然是要善用身边女人的力量。
等到林渊成年后，自然就要开始布局。
马素芹接过书，点了点头。
林渊接着说道：“小卖部虽然稳定，但是潜力有限。你把赚的钱都拿出来，再开一家服装店，我调查过，服装店的利润相当可观。”
随着时间进入1982年，人们的收入逐渐提高，对穿衣打扮也讲究起来，开始追逐时尚潮流。
吃穿住行，‘穿’可是仅次于‘吃’的大事，服装店的生意也跟着水涨船高。
从深城批发来的衣服，成本不过十块钱，往自家店里一摆，反手就能卖出三四十，单件就能赚取二三十块的利润。
马素芹没有半分迟疑，立刻应声道：“我听你的。”
当初是林渊让她离开纺织厂，去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卖部，说实在的，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可是开下来才发现，一年就净赚了三千多，抵得上她在纺织厂辛辛苦苦干好几年的收入。
她相信林渊的眼光。
林渊轻轻点头：“至于小卖部这边，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就行。”
哪怕找来看店的人真的中饱私囊，只要有账本在，林渊也能从数字间看出端倪。
马素芹眼神带着探寻，问道：“可是服装店要去哪里进货？又该定什么样的价格呢？”
小卖部卖的是日常吃喝用品，大家货品都差不多，价格也是大差不差；但服装的款式、面料千差万别，流行趋势也是说变就变，作为新手，定价确实是个问题。
“这个不急，日后我再好好跟你聊这些，你先在市中心租间商铺，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之后我陪你去趟深城，找找供货的渠道。往后进货的事找专人运送，你一个女人，来回那么远，我可不放心。”
马素芹有着开小卖部的经验，新开一家服装店自然是不在话下。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需要去到深城那边进货。
深城作为改开的前沿阵地，因为一系列优惠政策，吸引了大量服装加工企业入驻，加上当地生产的服装在款式和设计上都很新颖，因此几乎全国很多的服装店都会选择从这里进货。
但同样，作为最先富起来的地方，繁华背后，更容易滋生出许多阴暗不堪、见不得光的勾当。
去那边跑生意的男人们都会害怕遇到车匪路霸，这些人拦路打劫、强买强卖是常有的事，马素芹一个女人，林渊怎么放得下心。
听到这些关心的话语，马素芹心里一暖，柔柔笑道：“好。”
若不是自己刚刚喝下鸡汤，鸡汤的鲜味还残留口舌，她都忍不住想要亲上林渊一口。
和马素芹促膝长谈结束后，林渊神采奕奕地离开。
他没有多作停留，转身便朝着文雪家走去。
文雪研究生已经毕业，如今是一名报社记者。
这栋老居民楼里的房子，是单位为她安排的临时住所。
在文雪家楼下，林渊停下脚步，从储物空间，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全部取出，随后提着礼物，迈步走进楼道。
他叩响房门，没一会儿，屋内传来脚步声。
文雪打开门见是林渊，眼中闪过惊喜：“你回来啦！”
说着，她侧身让出位置，笑着将林渊迎进屋内。
今天是周日，文雪自然在家。
她乌黑的卷发盘在脑后，穿着藏蓝色的确良连衣裙，小方领露出纤细脖颈，收腰处用同色布带轻轻束起，直筒裙摆自然垂落，显得温婉又干练。
林渊对她笑笑，提着几个袋子走进客厅，放到茶几旁边。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空着手来多不好意思。”
林渊说完后，自然地走向房间门口，看向屋里的文居岸。
小姑娘已经被文雪从乡下接了回来，这会儿正在桌前做着功课，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来。
文居岸木着一张脸看向他，小姑娘刚来，对城里的一切都有些抗拒。
明明和乔三丽一样的年纪，可却显得十分瘦弱，头发细黄，不过面容和文雪极为相像，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性格也很内向，不爱说话。
林渊来文雪家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才第三次，而且和文居岸没有太多的互动。
“打招呼了吗？”文雪小声提醒道。
林渊知道她有女儿后，对她的态度却没半分变化，这倒是让她的心里更加忐忑了。
不知道林渊究竟是怎么想的？
文居岸薄薄的嘴唇翕动着，嘟囔了一句：“林渊哥哥。”
这个称呼虽然有些乱辈分，毕竟林渊可是管文雪叫姐姐的，但如今也只好各论各的。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女儿喊“叔叔”，两人年龄相仿，这称呼总带着股微妙的别扭。
“你先坐会儿。”文雪转身往厨房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她麻利地系上碎围裙，“我先去做饭。”
林渊跟着进了厨房，站在一旁看着文雪忙碌。
文雪一边切菜一边说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恭喜你拿到金牌，去趟国外感觉怎么样？”
林渊笑笑：“在那边也没怎么好好体验，天天吃咖喱，我都快吃反胃了，正好来你这儿换换口味。”
“那你过会多吃一些。”
厨房里重归安静，文雪不是话多的人，林渊也不再找话题，只是静静地望着文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时不时帮着伸手递个调料瓶，接个盘子，有几次不经意的指尖相触，两人都已习以为常。
文雪偶尔回头，撞上他专注的目光，反倒是让她略微心颤。
饭菜终于做好。
文雪本来还想着再多做两道菜，只是被林渊劝阻了。
文居岸小姑娘也被叫出来洗手吃饭。
三人就这么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
文雪对文居岸的要求很高，吃饭的时候都在纠正着她的坐姿，时常小声地提醒她不要发出声响。
文居岸有种暗地里的任性和倔强，她微噘着嘴，喝汤时故意发出哧溜声。
林渊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
文雪回城后，文居岸一直跟着她父亲居住。
等到文雪工作落实后，又强行把她接了回来。
在她一个孩子的视角里，理所当然地认为离开她们的父亲是弱势的，觉得母亲剥夺了她享受父爱的自由。
文雪也从来没有和她讲过自己婚姻里的痛苦，加上文雪对她的管得十分严格，她自然就有了反抗心理。
文居岸吃完饭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林渊开口道：“我怎么感觉居岸和你不怎么亲近呢，你下次多带她出去玩玩吧。”
文雪无奈地轻轻一叹，在林渊面前道出自己的委屈：“她是心里对我有气，怪我把她接了过来，所以总是想和我对着干。可我也做不到不管她的学习，任由她坐下弓着腰，吃饭吧唧嘴。”
林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半开玩笑地安慰道：“你以后就命令她，弓着腰，吧唧嘴，不允许她好好学习，这样不就好了？”
文雪哑然失笑，不过这激将法说不定还真有效果。
饭后，文雪利落地收拾好碗碟，指尖还沾着水珠就来到了林渊的身旁，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文雪问道：“我想采访报道你，你介意吗？”
她的职业就是记者，这次采访到亚运会冠军，对她的职业履历无疑会是亮眼的一笔。
而且她私心也想让这么优秀的林渊展现给别人看。
林渊嘴角勾起笑意：“怎么会？谁不想出名呢，你尽管问吧。”
文雪就问了三四个问题，林渊答得诚恳，文雪记得认真，很快采访就结束了。
剩下的内容就需要她自己去撰写，例如冠军事迹、训练经历以及她的一些感受之类的。
林渊拿过自己带来的袋子，先是从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
在这个年代，保温杯还是个稀罕物。
林渊将保温杯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现在做记者，每天都要来回奔波，这是个保温杯，能长时间保持热水的温度，你如果外出采访的话，把它带着。”
“这个真好。”
文雪伸手拿起杯子，磨砂质感的杯身握在手里很有分量，林渊考虑的真是周到细心。
林渊接着又拿来一个精致鞋盒，掀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双黑色红底高跟鞋。
文雪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黑色红底的经典搭配张扬又性感，细高跟足足有十厘米，这样大胆又时髦的款式，在当下实在是太过惹眼。
林渊取出一只鞋子托在手心，开口讲述道：“这是我在新德里的一家商场看到的，你这么漂亮优雅，穿上肯定特别好看，所以我就咬咬牙把它买下了。”
文雪听到“咬咬牙”，连忙问道：“你了多少钱呀？”
“钱倒没有什么，只是他们都笑话我，说这双鞋肯定送不出去。”
文雪本就没有想过拒绝林渊心意，但这双性感的高跟鞋实在太过张扬，她哪好意思穿出门，还是先放在家里吃吃土吧。
虽说现在人们追逐潮流，可这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见文雪没有拒绝的意思，林渊开口说道：“我给你穿吧。”
话音刚落，林渊探出手，握着文雪纤细的脚踝。
文雪趿着的居家拖鞋轻巧滑落，光洁的皮肤毫无阻隔地贴上他掌心，虎口处的温热有些灼人，令她浑身一颤。
文雪喉结轻轻滚动：“我自己来吧。”
“没事。”
林渊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高跟鞋轻轻套上。
文雪的脚趾不自觉蜷缩，在柔软皮革的包裹下，缓缓将脚送入鞋内。
紧接着，林渊已经伸向另一只脚，文雪鬼使神差地主动将右脚递过去，看着他重复同样的动作。
高跟鞋严丝合缝地贴合双足，只是她还从未穿过跟这么高这么细的高跟鞋。
林渊建议道：“走两步试试。”
哒哒的清脆声在客厅里响起。
只是刚迈出两步，重心突然偏移，她惊呼一声往前栽去，林渊连忙扶住她的腰，将她扶稳站好。
文雪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扶着林渊的手臂喘气：“这个鞋跟是不是太高了。”
林渊歉意地笑笑：“在国外看好多女人都穿这么高，我以为这不难呢，要不下次还是别穿了吧。”
“这双鞋我外出确实穿不了，出门太招摇了，但它真的挺好看的，我很喜欢，只是又让你破费了。”
林渊摇摇头，正色说道：“当初不是你给我介绍出版社，我和我的自信，恐怕要一起淹没在废纸堆了。要说谢，也是我谢你才是。”
文雪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和无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记着。”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现在还没给够你涌泉呢，以后慢慢给你。”
林渊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一件未开封的包装，“还有这个，那边的售货员说这是女人穿的袜子，具体什么样我也没看过，说是穿上这个再穿高跟鞋就不会磨脚。”
“那我下次再试吧。”
文雪换下高跟鞋，继续穿着她感觉又要跌倒。
林渊点点头，他只是想把这件东西一起送给文雪而已。
以后总归有穿上的时候。
这个年代，还做不到像后世那样，一双大腿只覆上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袜，这样若隐若现的打扮太过前卫，最多也只能在家里穿上，孤芳自赏而已。
“我进去陪居岸聊聊。”
“你去吧。”文雪点点头，她正好也要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
林渊轻轻敲了敲文居岸的房门，过了几秒钟后，才轻轻打开门。
文居岸抬眸，目光追随着林渊走进房间，看着他反手将房门轻轻掩上。
以前妈妈来她房间时，从来都是直接推门就进。
林渊这样的做法，让她心里立刻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林渊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语气温和地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你家吗？”
文居岸眨眨眼睛，声音轻轻的：“不知道。”
“因为你的妈妈帮助过我，我这次出了趟远门，特意给她带了些礼物。我也给你带了份礼物，你想不想看看？”
文居岸咬了咬唇，但还是没有忍住礼物的诱惑，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要让这份礼物出现，还得你帮个小忙。”林渊将桌面上的书本挪开，腾出一片空地，两只手掌覆在桌子上，“你朝着桌面吹上一口气。”
文居岸依言，呼出一口气。
“再吹一口。”
文居岸又呼了一口气。
瞧着小姑娘这般听话乖巧的模样，林渊不再继续逗她。
他双手慢慢离开桌面，一点点往上提，就像变魔术一般，眨眼间，一个精致的房屋造型音乐盒出现在桌面上。
音乐盒林渊一共拿了两个，一个给了三丽，另一个就带来给了文居岸。
多的他也没有再拿。
虽然说新德里那边的百货商场没有监控，林渊有着储物空间可以为所欲为，但这种东西拿多了也没用。
文居岸忍不住轻呼一声“哇”，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
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的，可是突然就多出来一个精巧的小房子。
林渊伸手指向音乐盒上的一处按键，说道：“按下试试。”
文居岸半信半疑地指尖一按，只听“咔嗒”轻响，紧接着，清脆悦耳的音乐响起。
正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那优美的旋律在房间里缓缓回荡。
文居岸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
林渊接着给她介绍：“这几个键按下后会响起不同的音乐，这个键按下后就会关掉。”
文居岸轻轻点头，不过她没有急着尝试其他按键，她想先听完这首曲子。
没过多久，文雪听到房间里传来音乐，推门进来，看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音乐盒。
林渊起身，对文居岸说道：“我有个妹妹，她和你一般大，改天我带她过来找你玩好不好。”
文居岸有些犹豫，可是看在礼物的份上，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林渊便和文雪一同离开了文居岸的房间。
“小姑娘家家太孤僻不好，所以我想着下次让三丽过来陪陪她。”
文雪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女儿多个玩伴其实也挺好的，偶尔来上一次也不会耽误学习。
突然，文雪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渊：“那个音乐盒一定很贵吧，你老实交代，你送的这些东西一共了多少钱？”
林渊语气轻松：“没多少钱。”
“真的？”文雪一脸不信。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有些东西在国内贵，国外便宜着呢，同样，有些国内便宜的，在国外就卖的贵，都是一样的道理。”
林渊自然不会直接说出具体的价格，那未免也太愚笨了。
礼物的核心是心意，说出价格反而会让这些礼物被物化成具体的金钱数字，成了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
而且不告知价格，文雪说不定还会放大礼物的情感价值，甚至还会估高礼物的价格，反而加深感动。
看着文雪一脸感动又怀疑的样子，林渊忍不住笑了，“文姐姐，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下次再来你这儿，你穿上我送你的礼物多走走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