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故交？
第714章 故交？
“钦天监？”
这消息，让商陆有些意外。
在大祝执掌卫巫之前，便是负责钦天观星等事务，而他的一身修为，也与星辰有关。所以钦天监说起来，还是大祝的基本盘之一。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连卫巫衙门都被占了，还给打造成了守株待兔的陷阱，钦天监遭鳩占鹊巢，一点儿也不稀奇。
只是这钦天监里面，究竟是藏著什么秘密，竟是要刪去差役的记忆？
难道普通差役在钦天监里，还能接触到什么秘密？
“这就不清楚了。”
白凌虚摇头，传音告诉商陆：“这个时间，那三人正在钦天监里当值，我並没有见到他们，只是从他们的家人与街坊邻居口中，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情况。
据其中一人的家眷说，往日里，她家的那口子当差回去，都会抱怨不少工作上的事，说什么事情多油水少，尽扔给他们小吏干之类的牢骚话。可最近这一个来月，却少有抱怨。起初她还会问一下，结果只要一问，她家那口子就会勃然大怒，乃至打骂，她吃了苦头，也就不敢再过问。”
“也就是说，钦天监是在最近这一个月里，才变古怪的。”
商陆点点头，飞快地捋了一下时间。
从时间线来看，钦天监变的古怪，应该是在大祝回到巫山，行为举止大变样之后，並在发出讯息，广召卫巫回巫山“述职”之前。
要么是这钦天监，被提早打造成了囚禁卫巫的监牢。
要么就是它与囚困卫巫没有什么关係，乃是涉及到了另外一些秘密。
商陆在这段时间里，早已將巫山的布局图记了个滚瓜烂熟。此刻略作回忆，便记起了钦天监的位置，並在脑海中，將它与王宫做了比量。
钦天监的位置，距离王宫不算远，若是被抓的卫巫，真被囚禁在了里面，倒也方便往王宫里面送。
飞快地思索了一番后，商陆拿定主意，说道：“先回客栈，等到散衙下值的时间，再去寻这三人，看能否打探到更多的线索。”
白凌虚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言语。
给贵人送完药，一行人回到客栈休息。
虽说他们这一趟来，打的是“金家送药”的幌子，但在送完了药后不走，也不会惹人怀疑。
从各地前来巫山送药的世家大族，在送完了药后，都不会著急离开，而是要留在巫山，继续给別的达官显贵送礼，笼络感情。
若真是送完药就走，那才会引人怀疑。
商陆他们当初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打著“金家送药”的幌子前来。至於会不会遇到真正的金家送药队伍，来个假李鬼撞上真李逵，他们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白师兄的消息广，早早便打听到了，金家刚挤进白邑郡一流世家之列，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抢地盘、捞好处上面。
巴王与三公等贵人，染疾生病的事情，一早就传到了白邑郡，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没有表示。
因为他们以前只是白邑郡里的二流世家，根本没有资格向巴王和三公等贵人进贡，如今虽然挤进了一流世家之列，思维却没有转换过来，依旧不清楚这些门道。
而旁的一流世家，都將他们视作暴发户，巴不得看他们笑话，等他们遭殃后，好群起分之，又怎么会提醒他们这些事情？
即便金家真的反应过来，要派人赶来巫山，也得好些天过后。
而且凭著白师兄在白邑郡里的消息网，他们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有足够的时间做出调整。
在客栈里休息了片刻，商陆戴上白凌虚还回的纵横家人脸，要去堵那三个即將散衙回家的差役。
白凌虚在一旁低声问道：“商师弟，真不用我隨你一同去？”
商陆摇头道：“纵横家人脸只有一张，我一人去即可，白师兄留在客栈里，应付其它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老朱、杜风他们几个，尚未踏入链气境，没个巫师看护，我不放心。”
白凌虚知道商陆的本事，早已是今非昔比，没有多劝，只是叮嘱他千万小心，隨后打开巫兽图录，唤出了两只通体青翠的雀鸟，並將其中一只给了商陆。
“这是同音雀，它们善於模仿人言，而具当一只模仿时，另外一只也会跟著讲。”
白凌虚介绍了同音雀的用法，正色道：“巫山城里，各种耳目层出不穷，用巫讯传信，很容易遭到监听，你將这同音雀带上，有什么事，掐诀对著它讲，我这边立刻可知。同样的，客栈这边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告知你。”
“好。”商陆应道，摸了摸同音雀的脑袋，这小东西颇有灵性，直接钻进商陆怀里藏了起来。
別说，这小东西藏起来后，连气息都收敛了，还真叫人难以察觉。
嘱咐了白凌虚几句，商陆便离了小院，一路出了客栈。
他先是用百变脸谱，变幻了身形模样，紧接著又用纵横家人脸隱去气息，哪怕是大摇大摆，也不被人注意，就连街头巷尾的那些耳目，也浑然没有在意他。
很快商陆就到了庆吉坊，寻了一处食肆，要了些吃食，以作遮掩。
那三个人，虽然住的坊市不同，但是在离了钦天监后，都会从这处坊市经过。
在这里堵人，最合適不过。
等了大约一刻钟，商陆看到其中一个目標，晃晃悠悠的走来。
白师兄在打探消息上面很是靠谱，不仅问出了三人的身份，还问出了他们的姓名与容貌特徵，所以商陆才能在此等候，而当自標出现，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商陆起身迎了上去，直到快要擦身而过时，方才开口招呼：“张兄，好久不见。”
张姓差役此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商陆，此刻循声望去，也愣了一下，方才警觉身旁站著个人。
他眼中儘是茫然和陌生，下意识的就要询问商陆是谁，为何认识自己。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姓差役看到了商陆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竟是有一朵妖艷的蓝色莲，在徐徐绽放。
张姓差役的眼神，顿时起了一阵混沌变化，旋即便觉得，眼前这人无比熟悉，称得上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可就是想不起名字。
但这並不妨碍他喜形於色，一把抓住了商陆的手，哎呀呀的叫道：“真是兄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
时间紧迫，商陆没有跟张姓差役废话，在唤住了他后，便直接使出了从冰晶蓝莲中，参悟来的“祸心术”，搜检记忆。
三娘与商陆配合的非常好，在他搜捡记忆之际，除了吹出阴风，遮住了周围街道上的种种耳目外，还將手探进到了张姓衙役的体內，封住了跗骨之蛆。
很快商陆就通过祸心术，將张姓差役近段时间里的种种记忆，都给看了个遍。
张姓差役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缺失一每日家中的琐事，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在钦天监里工作当差的事情，被他尽数遗忘。
刪除记忆的人，下手非常彻底，哪怕商陆动用了冰晶蓝莲，想要挖出一些蛛丝马跡，也未能成功。
这一切看似繁琐杂长，可实际上，仅仅只用了数息的功夫。
落在旁人的眼睛里，就是两个熟人在街上偶遇，隨口閒聊了几句，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搜检了张姓差役的记忆，商陆收起祸心术，鼓动巧舌，將他打发走了。
张姓差役走的时候，还很热情：“兄弟，改天定要到家里来做客，我让你嫂子准备好酒食，咱们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商陆笑著点头答应：“好，不醉不归。”
张姓差役这才离开，走远后，忽然打了个冷战，对於刚刚发生的经歷，尽数忘却。
在他的记忆中，今日散衙，他是一路回的家，並未遇到什么最熟悉的陌生人，更未与之交谈。
商陆很清楚，这些在钦天监里当差的人，既然会在散衙后，被人刪掉与钦天监相关的种种记忆，那么在第二日上值的时候，极可能还会被人搜捡记忆，查看他们在离开钦天监后，都与什么人接触、交流过。
不管这种机率有多大，他都要將隱患掐灭在摇篮里。
打发走了张姓差役，商陆又在这里蹲到了另外两个差役，以相同的手段，搜捡了他们的记忆。
三个差役的情况都是一样，什么记忆都有，唯独缺失了与钦天监有关的一应记忆。
虽然没能探查到钦天监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让商陆確定，那地方绝对有蹊蹺！
若非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神力与诡异血雾，商陆都想要在这三人的体內藏下一缕力量，让他们带进钦天监，去一探究竟。
“得想办法，去查查钦天监！”商陆在心中思付道。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怀里有动静。
是同音雀。
“白师兄给我传讯？是客栈那边出了事？”商陆心头一惊。
不用他吩咐，三娘就吐出了一口阴风，环绕在他的身边，以屏蔽声音的外泄。
商陆当即掐诀，怀里的同音雀，立刻张开嘴巴，吐出了与白凌虚很像的声音：“有人递了帖子，说是你的故交好友，相约一见——”
这消息让商陆很是错愕。
他刚在这里，扮演了別人的故交好友，现在就有人把这一招玩到了他的头上。
这算什么，因果报应？风水轮流转？
商陆急匆匆的赶回客栈，见到眾人完好无损，方才鬆了一口气。
他摘下了阴阳家人脸，又催动百变脸谱，变回了之前所扮金家族人的模样，方才问道：“是什么人来递的帖子？”
便是白凌虚，也是在商陆摘下了阴阳家人脸后，方才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小院里，给嚇了一跳0
好在商陆很快变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这才放下心，拿出拜帖交给商陆，苦笑道：“对方很谨慎，是让客栈的小二，帮忙送来的拜帖，並没有露面。我问过小二送帖之人的模样，小二答不上来。之后那小二，更是將这段记忆都给遗忘了。”
“哦？”商陆眉头微挑。
从送帖之人，小心谨慎的做法来看，不管是敌是友，都不太可能是巴王的鹰犬。
接过拜帖，打开扫了一眼，上面写的话，与白凌虚通过同音雀传给他的差不多。
只说是故交好友，约定明日在滙丰楼相见。
滙丰楼商陆知道，是巫山城里一处知名的酒楼。可故交好友是什么鬼？他们现在用的，是假名字、假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故交好友！
约他相见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抱的什么企图？
商陆眉头紧锁，一边思索，一边將拜帖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最终还真是让他发现了一些情况一在拜帖的字里行间，落了几滴墨点，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可细想，谁会在拜帖上面，落下这样的墨点？
商陆考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出一缕精，进到了这几滴墨点里，就见它们立刻绽放出了一片墨光，继而化作了一道巫纹。
白凌虚不认识这道巫纹，但他注意到了商陆神色骤变，急忙问道：“商师弟，这是？”
商陆低声道：“是卫巫用来互辨身份的巫纹。”
“送来拜帖的人，是卫巫？”白凌虚眉头一挑。
继而皱了起来：“会不会有诈？”
可没等商陆答话，他又摇头自语：“若真是大王手下鹰犬，直接拿人即可，何必玩这些样。
难道真是潜入城中，尚未被捉拿的卫巫？可他们是怎么看出了商师弟你的身份？”
商陆也在困惑这个事。
认识他的卫巫本就不多，更不要说，他们来巫山的这一路，都是乔装改扮了的，怎么还会被认出？
要是对方能够认出他的身份，那么巴王手底下的鹰犬，是否也有这样的能耐？
眼见商陆陷入沉思，白凌虚又问道：“明日这约，赴么？”
“赴。”商陆毫不犹豫的说：“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位故交好友！”
也要问清楚，对方是怎么窥破了他们身份的！
至於危险？就像白师兄所说，对方真要害他们，直截了当即可，根本没必要玩这些样。
这送来拜帖，相约一见的人，很可能真是卫巫。
甚至商陆还在怀疑，这人，会不会是子鼠巡狩？又或者是公输灵、吕阳？毕竟在卫巫里面，也就只有这几个人，与他相熟。
“钦天监？”
这消息，让商陆有些意外。
在大祝执掌卫巫之前，便是负责钦天观星等事务，而他的一身修为，也与星辰有关。所以钦天监说起来，还是大祝的基本盘之一。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连卫巫衙门都被占了，还给打造成了守株待兔的陷阱，钦天监遭鳩占鹊巢，一点儿也不稀奇。
只是这钦天监里面，究竟是藏著什么秘密，竟是要刪去差役的记忆？
难道普通差役在钦天监里，还能接触到什么秘密？
“这就不清楚了。”
白凌虚摇头，传音告诉商陆：“这个时间，那三人正在钦天监里当值，我並没有见到他们，只是从他们的家人与街坊邻居口中，旁敲侧击问出了一些情况。
据其中一人的家眷说，往日里，她家的那口子当差回去，都会抱怨不少工作上的事，说什么事情多油水少，尽扔给他们小吏干之类的牢骚话。可最近这一个来月，却少有抱怨。起初她还会问一下，结果只要一问，她家那口子就会勃然大怒，乃至打骂，她吃了苦头，也就不敢再过问。”
“也就是说，钦天监是在最近这一个月里，才变古怪的。”
商陆点点头，飞快地捋了一下时间。
从时间线来看，钦天监变的古怪，应该是在大祝回到巫山，行为举止大变样之后，並在发出讯息，广召卫巫回巫山“述职”之前。
要么是这钦天监，被提早打造成了囚禁卫巫的监牢。
要么就是它与囚困卫巫没有什么关係，乃是涉及到了另外一些秘密。
商陆在这段时间里，早已將巫山的布局图记了个滚瓜烂熟。此刻略作回忆，便记起了钦天监的位置，並在脑海中，將它与王宫做了比量。
钦天监的位置，距离王宫不算远，若是被抓的卫巫，真被囚禁在了里面，倒也方便往王宫里面送。
飞快地思索了一番后，商陆拿定主意，说道：“先回客栈，等到散衙下值的时间，再去寻这三人，看能否打探到更多的线索。”
白凌虚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不再言语。
给贵人送完药，一行人回到客栈休息。
虽说他们这一趟来，打的是“金家送药”的幌子，但在送完了药后不走，也不会惹人怀疑。
从各地前来巫山送药的世家大族，在送完了药后，都不会著急离开，而是要留在巫山，继续给別的达官显贵送礼，笼络感情。
若真是送完药就走，那才会引人怀疑。
商陆他们当初便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打著“金家送药”的幌子前来。至於会不会遇到真正的金家送药队伍，来个假李鬼撞上真李逵，他们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白师兄的消息广，早早便打听到了，金家刚挤进白邑郡一流世家之列，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抢地盘、捞好处上面。
巴王与三公等贵人，染疾生病的事情，一早就传到了白邑郡，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却一直没有表示。
因为他们以前只是白邑郡里的二流世家，根本没有资格向巴王和三公等贵人进贡，如今虽然挤进了一流世家之列，思维却没有转换过来，依旧不清楚这些门道。
而旁的一流世家，都將他们视作暴发户，巴不得看他们笑话，等他们遭殃后，好群起分之，又怎么会提醒他们这些事情？
即便金家真的反应过来，要派人赶来巫山，也得好些天过后。
而且凭著白师兄在白邑郡里的消息网，他们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有足够的时间做出调整。
在客栈里休息了片刻，商陆戴上白凌虚还回的纵横家人脸，要去堵那三个即將散衙回家的差役。
白凌虚在一旁低声问道：“商师弟，真不用我隨你一同去？”
商陆摇头道：“纵横家人脸只有一张，我一人去即可，白师兄留在客栈里，应付其它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老朱、杜风他们几个，尚未踏入链气境，没个巫师看护，我不放心。”
白凌虚知道商陆的本事，早已是今非昔比，没有多劝，只是叮嘱他千万小心，隨后打开巫兽图录，唤出了两只通体青翠的雀鸟，並將其中一只给了商陆。
“这是同音雀，它们善於模仿人言，而具当一只模仿时，另外一只也会跟著讲。”
白凌虚介绍了同音雀的用法，正色道：“巫山城里，各种耳目层出不穷，用巫讯传信，很容易遭到监听，你將这同音雀带上，有什么事，掐诀对著它讲，我这边立刻可知。同样的，客栈这边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在第一时间告知你。”
“好。”商陆应道，摸了摸同音雀的脑袋，这小东西颇有灵性，直接钻进商陆怀里藏了起来。
別说，这小东西藏起来后，连气息都收敛了，还真叫人难以察觉。
嘱咐了白凌虚几句，商陆便离了小院，一路出了客栈。
他先是用百变脸谱，变幻了身形模样，紧接著又用纵横家人脸隱去气息，哪怕是大摇大摆，也不被人注意，就连街头巷尾的那些耳目，也浑然没有在意他。
很快商陆就到了庆吉坊，寻了一处食肆，要了些吃食，以作遮掩。
那三个人，虽然住的坊市不同，但是在离了钦天监后，都会从这处坊市经过。
在这里堵人，最合適不过。
等了大约一刻钟，商陆看到其中一个目標，晃晃悠悠的走来。
白师兄在打探消息上面很是靠谱，不仅问出了三人的身份，还问出了他们的姓名与容貌特徵，所以商陆才能在此等候，而当自標出现，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商陆起身迎了上去，直到快要擦身而过时，方才开口招呼：“张兄，好久不见。”
张姓差役此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商陆，此刻循声望去，也愣了一下，方才警觉身旁站著个人。
他眼中儘是茫然和陌生，下意识的就要询问商陆是谁，为何认识自己。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姓差役看到了商陆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竟是有一朵妖艷的蓝色莲，在徐徐绽放。
张姓差役的眼神，顿时起了一阵混沌变化，旋即便觉得，眼前这人无比熟悉，称得上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可就是想不起名字。
但这並不妨碍他喜形於色，一把抓住了商陆的手，哎呀呀的叫道：“真是兄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
时间紧迫，商陆没有跟张姓差役废话，在唤住了他后，便直接使出了从冰晶蓝莲中，参悟来的“祸心术”，搜检记忆。
三娘与商陆配合的非常好，在他搜捡记忆之际，除了吹出阴风，遮住了周围街道上的种种耳目外，还將手探进到了张姓衙役的体內，封住了跗骨之蛆。
很快商陆就通过祸心术，將张姓差役近段时间里的种种记忆，都给看了个遍。
张姓差役的记忆，出现了明显的缺失一每日家中的琐事，他都记得很清楚，唯独在钦天监里工作当差的事情，被他尽数遗忘。
刪除记忆的人，下手非常彻底，哪怕商陆动用了冰晶蓝莲，想要挖出一些蛛丝马跡，也未能成功。
这一切看似繁琐杂长，可实际上，仅仅只用了数息的功夫。
落在旁人的眼睛里，就是两个熟人在街上偶遇，隨口閒聊了几句，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搜检了张姓差役的记忆，商陆收起祸心术，鼓动巧舌，將他打发走了。
张姓差役走的时候，还很热情：“兄弟，改天定要到家里来做客，我让你嫂子准备好酒食，咱们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商陆笑著点头答应：“好，不醉不归。”
张姓差役这才离开，走远后，忽然打了个冷战，对於刚刚发生的经歷，尽数忘却。
在他的记忆中，今日散衙，他是一路回的家，並未遇到什么最熟悉的陌生人，更未与之交谈。
商陆很清楚，这些在钦天监里当差的人，既然会在散衙后，被人刪掉与钦天监相关的种种记忆，那么在第二日上值的时候，极可能还会被人搜捡记忆，查看他们在离开钦天监后，都与什么人接触、交流过。
不管这种机率有多大，他都要將隱患掐灭在摇篮里。
打发走了张姓差役，商陆又在这里蹲到了另外两个差役，以相同的手段，搜捡了他们的记忆。
三个差役的情况都是一样，什么记忆都有，唯独缺失了与钦天监有关的一应记忆。
虽然没能探查到钦天监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让商陆確定，那地方绝对有蹊蹺！
若非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神力与诡异血雾，商陆都想要在这三人的体內藏下一缕力量，让他们带进钦天监，去一探究竟。
“得想办法，去查查钦天监！”商陆在心中思付道。
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怀里有动静。
是同音雀。
“白师兄给我传讯？是客栈那边出了事？”商陆心头一惊。
不用他吩咐，三娘就吐出了一口阴风，环绕在他的身边，以屏蔽声音的外泄。
商陆当即掐诀，怀里的同音雀，立刻张开嘴巴，吐出了与白凌虚很像的声音：“有人递了帖子，说是你的故交好友，相约一见——”
这消息让商陆很是错愕。
他刚在这里，扮演了別人的故交好友，现在就有人把这一招玩到了他的头上。
这算什么，因果报应？风水轮流转？
商陆急匆匆的赶回客栈，见到眾人完好无损，方才鬆了一口气。
他摘下了阴阳家人脸，又催动百变脸谱，变回了之前所扮金家族人的模样，方才问道：“是什么人来递的帖子？”
便是白凌虚，也是在商陆摘下了阴阳家人脸后，方才察觉到有人出现在了小院里，给嚇了一跳0
好在商陆很快变回到了之前的模样，他这才放下心，拿出拜帖交给商陆，苦笑道：“对方很谨慎，是让客栈的小二，帮忙送来的拜帖，並没有露面。我问过小二送帖之人的模样，小二答不上来。之后那小二，更是將这段记忆都给遗忘了。”
“哦？”商陆眉头微挑。
从送帖之人，小心谨慎的做法来看，不管是敌是友，都不太可能是巴王的鹰犬。
接过拜帖，打开扫了一眼，上面写的话，与白凌虚通过同音雀传给他的差不多。
只说是故交好友，约定明日在滙丰楼相见。
滙丰楼商陆知道，是巫山城里一处知名的酒楼。可故交好友是什么鬼？他们现在用的，是假名字、假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故交好友！
约他相见的，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抱的什么企图？
商陆眉头紧锁，一边思索，一边將拜帖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最终还真是让他发现了一些情况一在拜帖的字里行间，落了几滴墨点，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可细想，谁会在拜帖上面，落下这样的墨点？
商陆考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放出一缕精，进到了这几滴墨点里，就见它们立刻绽放出了一片墨光，继而化作了一道巫纹。
白凌虚不认识这道巫纹，但他注意到了商陆神色骤变，急忙问道：“商师弟，这是？”
商陆低声道：“是卫巫用来互辨身份的巫纹。”
“送来拜帖的人，是卫巫？”白凌虚眉头一挑。
继而皱了起来：“会不会有诈？”
可没等商陆答话，他又摇头自语：“若真是大王手下鹰犬，直接拿人即可，何必玩这些样。
难道真是潜入城中，尚未被捉拿的卫巫？可他们是怎么看出了商师弟你的身份？”
商陆也在困惑这个事。
认识他的卫巫本就不多，更不要说，他们来巫山的这一路，都是乔装改扮了的，怎么还会被认出？
要是对方能够认出他的身份，那么巴王手底下的鹰犬，是否也有这样的能耐？
眼见商陆陷入沉思，白凌虚又问道：“明日这约，赴么？”
“赴。”商陆毫不犹豫的说：“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位故交好友！”
也要问清楚，对方是怎么窥破了他们身份的！
至於危险？就像白师兄所说，对方真要害他们，直截了当即可，根本没必要玩这些样。
这送来拜帖，相约一见的人，很可能真是卫巫。
甚至商陆还在怀疑，这人，会不会是子鼠巡狩？又或者是公输灵、吕阳？毕竟在卫巫里面，也就只有这几个人，与他相熟。